電話那頭,響起單薄刺耳的掌聲。
許輕衣眼里溫度一點點變冷。
景燁:“我從來沒見過阿峋這么低聲下氣地求一個女人別走,就連以前對寧寧,都沒有過。許律師,你真是好大的本事,也是讓我越來越佩服了。”
“這些漂亮話景董還是收起來吧,我想聽什么,您應該知道。”
景燁笑了一聲:“我明天會安排人,帶你去許欣桐病房。”
許輕衣皺了下眉:“只是這樣?”
景燁:“你見了她,自然會有驚喜。”
通話結束。
許輕衣臉色微白,繃得很緊。
回到家。
她偏頭,看見鏡子里的自己。
得體精致的妝容,修身名貴的西裝西裙,任誰看著,都會認為,她過得很好很好。仿佛過去那些的悲慟,那些不愉快,那些從她身邊來了又走,還有被她狠狠推開傷害的人,從來都不曾影響過她。
有那么一瞬間,許輕衣甚至覺得,那些說過她自私,冷漠,眼里只有利益的話,真是對極了。
她真的就是這樣一個人。
為了自己想做的事,可以傷害任何人。
連那么好的陸峋,她都能狠心,讓他難過。
看著鏡子,許輕衣盯了自己臉許久。
然后抬起手,手機猛烈地砸在鏡面,玻璃四分五裂,她的臉也變得扭曲。
她緩緩蹲下身,將自己埋進膝蓋里。
恍惚中,她從破碎的鏡子里,仿佛看見了陸峋,他比現在更少年,二十出頭的模樣,眼里少了現在的沉靜,多了幾分獨屬于少年的清冽,陽光灑在他身上,干凈青澀得讓人移不開眼。
她叫他的名字,他卻仿佛沒有聽見,冷冽的面龐看向另一個方向,眼里彎出溫柔笑意。
看不清容貌的女孩,撲進陸峋懷里,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一起。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拼命地叫著陸峋名字,可是他聽不見,也看不見她。
她沖上去,硬生生地把他和女孩分開。
可是被自己拉到身邊的陸峋,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清俊的面龐一點點沉下去,她感覺到手里有濕熱的液體化開。
再低頭看去,她手上全是血。
陸峋也消失不見。
只有地上,多了一攤鮮紅的血跡。
醒過來的時候,許輕衣滿臉是淚,渾身都濕透。
她下床,拉開窗簾,開窗透了透氣。
凌晨夜里的冷風撲面時,才終于有種,剛才的一切,只是夢的真實感。
可是自己,為什么會做這種夢。
夢里的一切,真實得仿佛真的發生過。
許輕衣怔怔站在窗前。
雨滴突然落下,砸在窗玻璃上,一滴一滴的,發出啪嗒的聲音。
垂眸的一瞬,她看見樓下路燈旁,熟悉的人影。
雨勢變大,他卻絲毫沒有要離開避雨的意思。
頎長的身形,在地面拉出長長的影子。
冷風撲面,許輕衣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穿著單薄的睡衣,趿著拖鞋,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樓下。
奔向他的步伐在中途停下。
可是來不及轉身,陸峋已經朝她走來,緊緊地抱住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