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衣推開門,景臣坐在輪椅上,朝她頷首:“那束花已經被大哥拿走,但我怕還有其他沒發現的東西,庭深辦公室更安全。”
許輕衣瞥了旁邊的陸庭深一眼:“他也要在這里聽著?”
“我對你的事不感興趣。”
陸庭深雙手抄在白大褂衣兜里,從她身上收回視線,看向景臣:“有任何不適,隨時叫我。”
景臣點頭。
陸庭深離開。
許輕衣看著景臣,問:“這次是你主動找我。”
“嗯。”景臣眸色涌動些許,“車禍發生時候,我意識是清醒的,肖笑乘坐的那輛車離貨車最近,甚至差點和肇事者的車子一起摔下高架,而我的車正好和肖笑那輛車撞上。我爬出去的時候,她就躺在我旁邊,渾身都在冒血,嘴巴鼻孔都是。”
說到這時,景臣停下來,去看她表情。
許輕衣雙唇已經沒有血色。
但還是定定地道:“然后呢?”
景臣:“肖笑當時,意識已經模糊不清,轎車壓在她身上,碎掉的車玻璃也砸在她身上,甚至有好幾塊碎片,扎進她身體里,連臉上都是血痕。”
他每說一個字,她的臉色就白了一分。
在這之前,許輕衣一直回避著,去想車禍發生那刻的慘景。
現在被景臣活生生地提起,像是遲來的處刑,一刀又一刀地剜開她心口的血肉。
景臣:“那個時候,肖笑應該已經意識到,自己撐不了多久,說話也斷斷續續的,嘴里有血不停地吐出來。但她還是讓我,轉達給你一句話。”
許輕衣睫毛一顫:“她說了什么。”
景臣看了她一眼,又確認了一遍:“你真的要聽嗎,你是她最珍貴的朋友,她會說什么,其實你自己心里面也很清楚。又何必讓自己再難過呢。”
她只堅持說:“我要聽。”
“答應我,不要難過,要一直快樂。”
景臣一字一句地說道。
最后一個音節落下,她眼淚砸下來,無聲又洶涌。
景臣看著她,苦笑:“不過現在看來,肖笑在天堂,恐怕是要失望了,你現在過得,比以前還要不開心一萬倍。”
許輕衣擦干眼淚,看著他問:“還有呢,她一定,還說了別的,對不對。”
景臣眼眸變深。
“李新明。”
許輕衣一怔。
景臣聲音很低:“她說了這個人的名字。”
當時,聽見這個名字,震驚的同時,他心里不好的預感也越來越強。如果這起車禍不是意外,而是沖著肖笑來的,那最有可能動手的,就是他的大哥景燁。
許輕衣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難看。
除開和景臣想法一樣,懷疑是景燁做的以外,更讓她感到痛苦的是,李新明的案子,是她親手交到笑笑手上的。
是她害死了笑笑。
她情緒有些混亂,沒什么心思再在這兒待下去,甚至連招呼都沒心情打,直接離開了。
陸庭深在門外。
聽見門開的動靜,抬眼看過去,許輕衣臉色慘白,搖搖欲墜。
他走過去,和她擦肩。
目光一秒也沒有停留。
許輕衣恍惚地走到醫院門口,突然一陣天旋地轉。
往后倒去時,一雙手扶住她。
“許小姐。”吳逸將人扶穩,關心道,“是不是身體哪里不舒服,要不然等我拿完藥,送你。”
“不用,謝謝。”
她看著他手上的單子,都是治胃病的藥,問道:“吳助理胃不好?”
吳逸笑了笑:“我是來幫陸總拿藥的,他昨晚應酬又喝多了,人不舒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