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不打算和許欣桐多說的,但看見她,又不免想到當事人,便道:“今天有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來找我,說她從十歲起,就被自己繼父猥褻,現在想起訴她繼父。”
許欣桐眼睛都瞪大了:“還能有這種事?她繼父也太畜生了吧。”
許輕衣淡嗯了一聲。
這種案子她經手的比較多,但每次聽當事人回憶,還是不由覺得發指。
許欣桐:“既然她那么小就遇到這種事,為什么不早點尋求幫助?”
“小孩子哪里會懂這些。”許輕衣嘆了口氣,“很多時候,他們甚至都意識不到,這位當事人,從她母親和繼父結婚起,就常年被繼父偷窺,趁她母親不在家,就對她上下其手。”
“最難過的是,這孩子后來把這事兒告訴了母親,向母親求救,可她母親不僅不幫她,反而指責她勾引她老公。你讓女孩兒怎么辦呢。”
“而且,很多人在童年受到侵犯,即使成年,也很少會再重新去追究。大家都不想自揭傷口,這個當事人其實很勇敢,她才工作,跟你年紀一樣,來事務所的時候,也是一個人來的。”
她說得認真,沒注意到旁邊許欣桐臉色逐漸變得難看。
許輕衣是在聽到咚的一聲后,猛然回頭,就看見許欣桐頭撞在茶臺上,額頭鮮血淋漓,整個人卻渾然不覺般,又往茶臺上撞去。她一驚,連忙把人往后拉。
許欣桐痛苦地抱住頭,雙眼緊閉,不停地往她懷里鉆去。
眼見著她衣服上都沾滿血,家里常備的醫療用品肯定是沒什么用,許輕衣連忙把人送到醫院。
醫院急診今晚人格外的多,許欣桐額頭看著又駭人得不行,許輕衣想了想,在路上聯系了陸庭深。
陸庭深今天值班,聞言倒是應得爽快,讓她直接把人送到外科來。
上藥的時候,許欣桐情緒已經平復下來。
乖乖地坐在那兒,不聲不響。
但也明顯心事重重。
許輕衣定定地看著她,又想起自己剛才說的那些事,眸色深了深。
陸庭深給許欣桐上完藥。
扔掉垃圾的一瞬,抬眼瞥見許輕衣后頸白皙肌膚上,留下的隱隱紅痕。
他動作微頓,深看著她,“你昨晚,和陸峋在一起。”
她愣了下,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這種態度落在他眼里,跟默認自然沒什么區別。他眸色愈發漆黑,像極了深潭,醞釀著難以捉摸的情緒。他想過她會有完完整整屬于陸峋的這一天,可親眼見證他們歡愛留下的痕跡,胸腔積壓的暗色,開始悄無聲息的無限擴張。
許輕衣抬眼,捕捉到陸庭深眼底的意味不明。
她下意識往旁邊靠去,和他拉開距離。他眼底的森冷太熟悉,也太讓人膽寒。
“你先坐一會兒,看看還會不會頭痛。”
陸庭深對許欣桐說道。
又看向許輕衣,“我們談談。”
許輕衣皺了下眉,第一反應是后退,陸庭深察覺到她遲疑,又加了一句,“跟她有關。”他目光在許欣桐身上落了下。
她這才跟他走出去。
出門時,他順手拉上門,和她站在走廊上,四目相對,他眸色深邃,神態卻漫不經心,“和陸峋睡了。”
是陳述句。
許輕衣擰眉:“跟你沒關系。”
他輕笑了一聲,笑里意味不明,“那看來是真睡了。”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和以往截然不同,帶著讓人望而卻步的森冷,卻又不斷地逼近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