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住嘴,眼底生出深深的恐懼,在醫生把新藥涂在傷口上時,猛地往后閃開,整個人摔下床。
陸峋眼疾手快地接住人,把人抱回床上,心疼地攬過她后腦勺,沒讓她再看傷口。
許輕衣發著抖。
醫生一邊上藥,一邊安慰她道:“不用擔心,現在傷口看著是嚇人了點,不過好在運氣好,皮膚沒有徹底壞死,你好好調養,以后疤痕也會慢慢變淺。就是過程會辛苦些。”
他頓了下,抬眼望向陸峋,“患者經歷這種創傷,比起生理上的直接傷口,心理上也會留下很大的陰影。她剛才已經有應激反應了,家屬一定要好好陪伴,必要的話,能請心理醫生最好。我們臨床上遇到不少病人,都是即使傷口回復了,卻留下很大的創傷后遺癥。”
“醫生。”
許輕衣突然從陸峋懷里抬起頭。
“嗯?”
“是不是還有一位患者,跟我一起被送到了醫院,他怎么樣了?”
她聲音有些發抖,帶著忐忑。
陸峋抱住她的手緊了緊。
醫生有些意外,“原來你們認識,難怪我聽急救的同事說,他當時擋下了大部分沖擊和熱源,不然你的情況,估計也比他好不到哪兒去。”
陸峋很清晰地察覺到,懷里人身體僵了僵。
他垂下眸,視線落在她輕顫的睫毛上。
許輕衣:“他……現在怎么樣了?”
“他情況比你嚴重不少,主要是背部大面積燒傷,清創手術做了快五個小時,有部分皮膚壞死,結了焦痂,而且……”
醫生頓了下,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
許輕衣追問:“而且什么?”
“他……”
“醫生。”
陸峋聲音微冷,打斷他,“衣衣剛醒,還要養傷,有需要再找您。”
他面色微凝,帶著不容置喙的壓迫感。
醫生應了聲好,又多說了些叮囑的注意事項,便離開病房。
門關上,砰的一聲,許輕衣看向陸峋,“你剛才,好像不太想讓醫生繼續說下去。”
陸峋:“你先好好養病,庭深那邊,不用擔心。我們請了高級護工照顧,陸伯權白天也會守在病房,我有空也會去看他。”
許輕衣垂下眸,沒有作聲。
半晌,輕聲道:“我想去看他。”
陸峋沒有應話。
她伸出手,拉住他衣袖,“他是因為救我受的傷,于情于理,我都應該去探望他。哪怕救我的人不是他,我也應該去看看,不是嗎。”
“他現在不會見你。”他溫聲道。
許輕衣愣了愣,抿緊唇。
陸峋眉眼微軟,俯身替她把被子蓋好,“你若不信我,等你好些,我會帶你去看他。”
“好。”
她點頭,又頓了下,抬眸定定看著他。
“我不會不信你。”
他眸間浮起笑意,淺淡無奈,低頭親了親她唇角。
韓婷婷第二天來探望許輕衣的時候,后者剛換完藥,面容因疼痛有些扭曲,雙眼通紅,緊攥著陸峋衣服,神色痛苦。
韓婷婷心里一痛,咬了咬唇。
許輕衣伏在陸峋肩膀,緩了許久,臉色才好轉些。
又似想到什么,眼里閃過愧意。
在看向韓婷婷時,她盡量收起難受,朝她溫柔地笑了笑。
韓婷婷眼眶頓時通紅。
她看向陸峋,“我可以和輕衣單獨說會兒話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