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兒怎么了?”
陸時敬眼里幾乎是立刻起了冷意,似刀鋒般的眼神射在他身上,許晏安頓時有種無處遁形的受迫感,嚇得一膝蓋跪在地上,“醫院那邊前幾天來的消息,蘇韻看到桐桐出事的新聞,本來之前見過許輕衣那次后,情緒就不太穩定,現在一受刺激,沒來得及阻攔,就從樓上跳了下去,沒搶救過來……”
許晏安整個人幾乎匍匐在地上,發著抖,不敢抬頭看男人一眼。
陸時敬的狠辣他是見識過的,當年許晏平和蘇韻結婚那日,陸時敬就背地派人把許晏平的腿給打骨折過,養了三個月才好。
當然,陸時敬那時還在陸家,陸伯權知道這事兒,為給許老爺子道歉,把陸時敬的腿給打斷了六個月。
這陸家的人,一個個都不把命當命,當真是都惹不起。
“桐桐墓碑旁邊,就是蘇韻的,我安排人把她們母女倆葬在了一起。想著兩人雖然沒有相認,但桐桐從小都很親蘇韻,兩人在
許晏安聲音越說越小,面前的男人安靜得可怕,他心里也愈發沒底。
陸時敬是個極其自私薄情的人,但對蘇韻,卻有著幾近病態執著的愛,他為了她,可以不惜傷害任何人,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陸庭深,也不會手軟。
現在蘇韻出事,陸時敬就是一顆定時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爆炸。
“滾。”
頭頂陰沉沉的聲音響起,許晏安看都不敢看陸時敬一眼,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遠。
陸時敬把玩著手機,突然一甩手。
手機砸在大眾前車玻璃,光滑平整的玻璃頓時四分五裂。
他走到墓碑前。
兩座并排的石碑,分別刻著蘇韻和許欣桐的名字,陸時敬緩緩蹲下身,手指浮上墓碑,指尖溫柔地劃過蘇韻兩個字,低下頭,虔誠地吻了吻冰冷的碑角。
“抱歉。”
他聲音無比溫柔,漆黑的眼眸像在看著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而眼底深處,醞釀著風雨欲來的暗色。
“你對我永遠都這么狠心,嫁給許晏平的時候,不愿意跟我走。現在你自己走,甚至也不給我機會,讓我見你最后一面。”
他笑了一聲。
笑聲和陰冷的雨水混雜在一起,回蕩在空氣里,冰得駭人。
“許晏平把你從我身邊搶走,她的女兒,害死了桐桐,害得庭深不人不鬼,害得你徹徹底底離開了我。韻兒,我會替桐桐報仇,也會替你討回公道,他們父女倆毀了我們的人生,我不會讓許輕衣好過。”
“你會理解并相信我的,對不對。”
“等我處理完這一切,就下來陪著你,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雨水不知何時越落越大,砸在地上,草坪騰升起被雨水打濕的泥土味道,像很多年前下著雨的那天,他被陸伯權又打又罵地趕出陸家,他罵他處處不如別人家的孩子,他不爭氣,不配當陸家的兒子。
可是蘇韻撐著傘出現,她穿著廉價樸實的旗袍,唯一的傘撐在他頭頂。
他罵她,讓她滾。
她卻對著他笑得輕快,你好像可憐的小狗,我把你撿回家好不好呀。
他這輩子,只有她為他撐過傘。
可是她卻永遠地離開了他。
愈發洶涌的雨水澆透了陸時敬全身,他渾然不覺,只安靜地坐在蘇韻墓碑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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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時節,江城連著下了半個月的雨。
終于放晴。
許輕衣悶得慌,太陽一出來,就拉著韓婷婷,讓帶她出去走走。
“我得請示下你老公。”
韓婷婷摸出手機,給陸峋發消息,一五一十的匯報。
“前幾天偷偷帶你出去玩,被陸峋抓個正著,連著三天不讓我來見你,還把我的特辣螺螄粉換成不辣,酸筍都不給我加,我是不敢再跟你行茍且之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