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這兒并不是為了和你搞好關系的,連姆。”男子抬眼看向了探長,如是回道。
這一瞬,羅賓遜的神情變了。
是的,他的名字的確是叫連姆——全名連姆·威廉·羅賓遜;問題是……眼前這個和他素昧平生的男人,在他還沒開始自我介紹前,是怎么知曉其名字的呢?
“我們認識嗎?”數秒后,探長恢復了冷靜,因為他迅速想到了一個解釋——這個人以前可能被他逮捕過。
這是個十分合理的猜測:羅賓遜已是個老警察了,其經手/負責的案件不下百件,而他親手抓過的犯人也是不計其數……從街頭混混、到黑幫大佬,從無良騙子、到職業殺手……羅賓遜自然不可能把每個犯人的臉都記住;但是,那些被抓的家伙,沒準還記得他。
“至少在另外三個平行宇宙里,我們已經認識了。”男子回道,“在這兒嘛……估計馬上也要認識了。”
“哼……”若是別的警員,聽到這種話八成就要拍桌子翻臉了,但羅賓遜不同,他沒有動怒,只是冷笑一聲,接道,“你這又是何必呢?宋先生……我知道,你說這種莫名其妙的廢話,無非是打算激怒我、裝瘋賣傻、或者是拖延時間……”他從桌上的煙盒里拿出一支煙來,擱進嘴里,邊點煙邊道,“但你我都清楚,以你的情況,連請律師和打電話的權利都是不存在的……把審訊搞得一團糟,最后吃苦頭的還是你自己。”
他抽了口煙,并在這幾秒間凝視著對方的臉,毫不避諱地捕捉著“犯人”心理上的破綻。
“呋——”數秒后,羅賓遜悠然吐煙道,“我就挑明了跟你說吧……我現在就可以把你扔回緝押室去,等到文職人員把手續辦妥了,我就把你移交給看守所的人,那之后的事情就與我無關了,而我那樣做的后果會是什么呢?”
這個問題,羅賓遜本來是要自問自答的,但就在他張口要把后面半段話說出來時,被他稱為“宋先生”的男人卻搶先接道:“一周之內,我會帶著一份寫著‘拒絕提供任何證詞’的文件、在一名聯邦政府指派的九流律師陪同下出庭受審……而對我提起公訴的檢察官,則會帶來一份記錄著‘我把人推下地鐵軌道’場面的視頻錄像、幾十個目擊者的證詞、以及若干名被害者的家屬和朋友。不出意外的話……在一套不到一小時的標準流程后,我就會被宣判死刑。”
羅賓遜呆住了。
他的震驚并非因為這段話本身的推理有什么過人之處,只是……對方所說的這些,和他腦中構思的內容幾乎一模一樣,無論用詞、語序、甚至停頓都一樣。
“我不知道你在玩兒什么花樣……”又過了片刻,羅賓遜的面色變得陰沉下來,“但你最好別再試探我的底線。”
“我沒那個打算。”那男子又道,“我早已經試探過了……且不止一次。”他頓了頓,“我得說,你是個好警察,連姆,但你同時也是個頑固的人,所以這次我打算放棄試探,直接跟你攤牌,希望你能理解、并相信我。”
“哦?”羅賓遜挑眉道,“那我倒要聽聽……”說話間,他已將桌上的I-PEN展開,劃了幾下屏幕,并將一張男青年的照片定格在了屏幕上,展示在了對方的眼前,“……你為什么要謀殺一個和你沒有絲毫關系的年輕人呢?”
“你知道蝴蝶效應嗎?”男子又一次避開了正面的解答,而是用反問了一個問題。
“知道。”羅賓遜回道,“但我不懂這和你的行為有什么關系。”
“我說下去……你就懂了。”男子接道,“哦,對了,在此之前……我可不姓宋,你們在我身上搜出的證件是偽造的;我的真名叫‘薛叔’,沒錯……就是叔叔的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