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還好啊,救援總歸還是會到的,只是稍微晚點而已。”羅德里戈接道。
“啊。”索利德應道,“像這種失聯的狀況,常規的做法是先查明信號消失前的最后坐標,然后以此為中心,派一定數量的無人機對周邊區域進行空中搜索;那架毀壞的灣岸九號是很明顯的地標,沒理由搜不到,只是……具體要多久才能找到,這不好說,畢竟我們無法去揣測這個‘屏蔽區’究竟有多大、他們是從何時失去我們的信號的。”
“那也沒什么關系吧,貨艙里的東西應該都是用繩網固定住的,除了香檳這種裝在玻璃瓶里的東西之外,其他的物資八成都還能用,少說也能供我們消耗五六天的。”吉梅內斯接道。
“是二十六天。”下一秒,索利德就用一個精確的數字糾正了對方,“我已經去貨艙看過了,由于我們減員嚴重,原本能供全機人消耗一周左右的補給,現在可以撐二十六天。”
“呃……”吉梅內斯愣了兩秒,再道,“所……所以說嘛,有那么多物資,根本沒什么好怕的。”
他發愣的原因,是因為沒想到索利德會把賬算到這個地步,但對索利德來說,像這樣“做最壞的打算”是理所當然的。
“希望如此吧……”索利德沉吟半句,微頓一秒,再道,“但無論如何……‘通訊信號受到干擾、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絡、誰也不知道救援什么時候能到’這些信息,最好還是不要跟其他人講得太清楚了,以免引起恐慌……”話至此處,他又重新戴上了鎧甲的面罩,“我的建議是,告訴他們……物資還很充足,因此挖掘任務將按照原計劃繼續執行;救援和補給已經在路上了,但沒那么快到,需要耐心等待。”
他的建議,自是正確的。
在這種環境下,比起那些客觀因素,“人心”才是更可怕的東西;未知和不安會催生恐懼、而恐懼則會引起暴力、異常和各種愚行。
索利德是一個見證和經歷過許多生死的人,他了解人心、更了解人性……他知道人類在極端環境里為了生存、或純粹為了尋求“安全感”能做出多么令人發指的事來,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尊重任何人的知情權,只有他覺得OK的人才有權得到他給出的信息。
“好吧,我會照你的意思跟工人們說的……”片刻后,羅德里戈抓了抓自己的已有些謝頂的腦袋,接道,“但我嚴重懷疑在經歷了這種事態之后他們還肯不肯繼續開工。”
“不肯的話,就加錢;也不用加太多,控制在他們原本報酬的三倍以內就行了……反正他們的人數現在也只剩下三分之一了不是嗎?”索利德接道,“要是在三倍報酬下還是有人不肯干,那你的態度就可以強硬一點,給那些人一點暗示。”
“暗示什么?”羅德里戈疑道。
“暗示他們……‘如果你們不合作,那名叫威爾森的長官很可能會把你們扔進河里喂魚’。”索利德回道。
“嗯……當你說‘暗示’的時候,其實你是指‘恐嚇’咯?”羅德里戈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