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織可以很清楚地聽到獄警在走廊中走動,并逐個打開送餐口、拿出餐盤、遞入食物的聲音。
事實上,她都已經能從聲音推測出各個牢房之間的距離來了……
吱吱吱——
這一回,當推車停在她的門前、獄警彎腰給尼尼的那個牢房送餐時,影織快步行到了牢門那兒,透過門上的柵欄窗言道:“喂,今天有我的份兒嗎?”
那獄警聽到她的話,沒有絲毫的驚訝,只是慢慢轉頭,看了她一眼,接著,透過全覆式鎧甲的面罩,用毫無情緒波動的語氣念道:“誒?原來這間牢房有人的嗎?我還以為是空的呢,抱歉,給漏送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就打開了影織那間牢房的送餐口,把一份午餐送了進去。
“下次送飯的時候記得把吃完的遞出來。”關上送餐口后,獄警淡淡地留下這么句話,便推著車繼續前行了。
那一刻,影織低下頭,用一臉疑惑的神色看著腳邊的那盤飯菜。
正如尼尼所說,她只是問了一聲,對方就把食物給她了,但她總覺得這里面有什么不對勁兒。
呆立了十秒后,她想通了。
然后,她就氣得一腳把餐盤給踢飛了出去。
其實這整件事并不復雜……獄警剛才那句聽起來十分多余的話,就是提示……
總共只有這么點人的最高級別監獄,獄警怎么可能會忽略某間牢房里新來了犯人?又怎么可能會漏送伙食?
所以,獄警不給她送飯的行為,肯定就是副監獄長薩拉授意的。
但即使是薩拉,也不敢明目張膽地違抗聯邦高層的意愿,既然檔案里說了“只要在規則之內,請盡量優待之”,那她就得優待之。
因此,薩拉要整影織,必須得另辟蹊徑……
好在,作為副監獄長,要鉆個空子、使個壞,總歸是有辦法的;就好比眼下這檔子事兒,從結果來看,即便影織有辦法把自己的遭遇對外反應,追究到最后……也不過是一名獄警的“疏忽”而已,你鬧得再大,最多就造成這個獄警被解職。
即便所有人心里都明白這事兒就是薩拉在搞鬼,她也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影織若是一言不發地撐著,哪怕撐到餓死了,也是白死,人家還能說是她自己絕食的;而她現在開口了呢……飯倒是有了,但無形中,她卻是“認輸”了,“妥協”了。
“別生氣,發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數秒后,尼尼的聲音又一次從對面的牢房中傳來,“你越生氣,整你的人就越得意。”說到這兒,他的嘴里還發出了幾聲咀嚼的怪聲,反正跟人類吃東西的動靜很不一樣,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吃什么,“我沒有提前把吃上飯的法子告訴你,而是一直等到你差不多已經要垮了才說……就是想觀察你到底能忍多久,以及……看你在‘接近極限的狀態下’,還能不能保有冷靜和理性。”
“哼……那我真是讓你失望了呢。”影織冷冷回道。
“不一定。”尼尼邊嚼東西邊應道,“剛反應過來的時候,任誰都會火冒三丈的,關鍵在于……你接下來會怎么做。”
他的話,確是讓影織冷靜了不少。
話音落后,影織又站在那兒思索了片刻,接著,她好似下定了某種決心,突然盤腿坐了下來。
她就這么坐在金屬地板上,用一臉惡狠狠的表情,徒手抓起那些已經打翻得滿地都是的飯菜,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去。
“呵呵……”不多時,尼尼的笑聲就從門上方傳來,“這就對了……你至少比上一個關在這兒的家伙聰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