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孟夆寒冷笑一聲,“哼……這不明擺著么?你若不想‘公平’,只想用力量來解決問題,那我這邊怎么說都有五個人,而你就一個,我們一擁而上,你覺得會是個什么結果?”
其實也不用一擁而上,四兇中的任何一個只要肯拿出真本事來,都可以搞定錦羅什,只不過,眼下這局面,本應是對孟夆寒一個人的“考驗”,四兇是沒必要瞎摻和的。
“怎么樣?要公平,還是要用土匪的法子,你自己看著辦。”為了讓對方沒有足夠的時間思考,孟夆寒很快又催促了一遍。
說到底,他這就是偷換概念;這本來也不是公平或不公平的事,但經他這么一說,“錦羅什放棄自己在道力上的絕對優勢來和他斗”,反倒成了所謂的公平。
“好……好好好!”錦羅什也是心里堵著口氣,吹胡子瞪眼道,“今日你若是在‘斗法’中贏了我,我錦羅什愿賭服輸,恭送你進天師的洞府!”他頓了半秒,“但你若輸了……哼!”
他一邊說著,一邊已轉過身去,憑空探手一抓,抓出了一把拂塵來;他又將拂塵一擺,其前方的空地上便出現了一個法壇。
說是“法壇”,其實也不是什么特別復雜的玩意兒,一張桌子,鋪上桌布,上擺香燭蠟簽,朱砂黃紙,這就算是個基本的“壇”了。
不過,大部分道士不會只放這么點東西,根據需要和習慣不同,桌上有時還會擺袖珍的冥紋銅鐘、招魂鈴、布娃娃、瓷娃娃、紙人紙馬、糖人兒、杏黃小旗、生米、八卦盤、以及剛死沒多久的雞、鴨、狗等等物件。
不同的東西,對應不同的法術和儀式,有些用來驅邪、有些用來超度、還有些則純粹為了斗法。
錦羅什的壇,很干凈,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全都沒有,只有最基本的幾件,一方面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自信,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畢竟只是紙人所化,有一些道術他是用不了的,比如必須使用人血或一定要由人類來發動的道術,他基本都不能用。
從這個角度來看,不讓他利用“道力”上的優勢,實是一種非常巨大的限制。
“誒?你怎么不設壇呢?”錦羅什來到桌前站定,才發現孟夆寒還在原地一動沒動,故而問道。
“廢話,你不讓我回去拿東西,我拿頭來設壇啊?”孟夆寒反問道。
錦羅什一想也對,自己的這些物件是利用“空間錦囊”從天師的洞府里傳送過來的,而對方在沒有事先準備的情況下,不可能憑空變個法壇出來。
“好,你要設什么壇,我給你變。”錦羅什本就是張天師的護陣法師,設壇擺陣這些都是他老本行,輕而易舉。
孟夆寒也不跟對方客氣,張口就來:“長桌一張,要鋪皂紅綢布,上繡五爪金龍;香爐要青銅燒制,圓身四足;香灰里要加果木屑、爐底灰、松碳碎;黃紙要摻金粉,黃旗要用墨染,香燭要粗要長,道鈴要沉要響……”
和錦羅什不同,孟夆寒要求的壇極為考究、復雜,最后對方幫他把東西一樣一樣變出來后,桌上面亂七八糟的擺了一大堆,幾乎給擺滿了。
那么孟夆寒他真的會用那么多種道術嗎?
還真會……
他師父李炳乙在正一道里就是以博聞廣記見長的,這也是為什么,他師父的師父會選擇李炳乙當下任掌門,而不是選擇在道力修為上更有天賦的秋青平。
打個比方就是:假設有一個門派,門派里共有十種武學,掌門有兩個傳人,一個能把十種武功全都練會,但沒有一門精通,練到最后也只是個準一流高手;而另一個雖然只能練會三種,但每一種都能練到超一流水平。這個時候,你會選哪個當下任掌門呢?
這答案其實是顯而易見的——如果你選了前者,雖然他未必能把門派帶到什么新的高度,但他卻可以保證祖宗的東西被完整地傳承下去,讓門派持續穩定地發展;而如果你選了后者,或許他是可以在一段時間內讓門派突然興旺起來,但等到他老去時,門派里可能會有一半以上的武學面臨缺傳乃至失傳的窘境,還有可能發生類似《笑傲江湖》中華山派“劍宗”和“氣宗”相爭的那種內部分裂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