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你已知道我在為皇帝效力,又豈會放我回去呢?
“今天你放我回去了,明天我可能變成任何一個人,再來騙你,或是騙你身邊的人,你不可能永遠防備住我,不是嗎?”
孟夆寒道:“你倒是把賬算得挺清楚的,不過,比起死來,你不覺得……投靠我,進入我的避難所,是一種更好的選擇嗎?”
“可是你沒有心之書,你能信任我嗎?”無面問道,“你又怎么知道,此刻我被你識破身份,不是計劃的一部分的呢?也許我是得到了子臨的命令,故意裝出一副不怕死的樣子,以此打入你身邊做臥底;包括我現在在跟你分析這些……都有可能是在演戲。”
“看來我們陷入了一種對你的想法和說辭無法證實也無法證偽、無法放你走也無法留下你的僵局呢。”孟夆寒道。
“我死,就能打破僵局。”無面道。
“你不怕死嗎?”孟夆寒道。
“我怕啊。”無面道,“但在選擇很少的情況下,作為一個務實的人,我從不抱有什么僥幸心理,我會選擇一種更易被接受的方式去面對必然來臨的悲劇。”
“也就是說……比起走出去以后被子臨讀到心聲,然后死在他手里,你寧可死在我這里?”孟夆寒很快讀懂了對方言下之意。
“可以這么說吧。”無面攤手道,“本以為躲過了亂世就能松口氣的,誰知道那位皇帝陛下終究還是不肯放過我,比起提心吊膽地在他手下掙那份兒榮華富貴,死也不失為一種解脫。”
“既然你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孟夆寒聽到這兒,翻手一抓,憑空就祭出了一件法寶。
無面看到對方的舉動,也沒做什么反應,其一,他并不覺自己會是孟夆寒的對手;其二,他剛才說的話是真的,他已經做好死的覺悟了。
“……那我就本著出家人慈悲為懷的宗旨,救你一命,再送你一程。”孟夆寒說著,手中的那件形似珊瑚的法寶突然就發出一陣強光。
無面被那強光一照,本能地閉了下眼,待他再睜開時,卻發現自己竟已站在了一條陌生的小巷子里;事后他才知道,這是距離龍虎山十幾公里的某個小縣城。
“誒?”還未等無面從這驚訝中回過神來,他很快便發現了一件令自己更驚訝的事——他的能力,不管用了。
盡管他的身體素質無疑還是能力者的水準,但當他試著改變自己的容貌時,其異能卻沒有發動;他又試著劃破了自己的手背,發現甚至連附帶的自愈效果都消失了。
對于這種異常,無面驚疑交加,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他是個很會算賬的人,在那兒呆立了兩分多鐘后,他就把賬給算清楚了……
不管孟夆寒做了什么,這的確是“救了他一命”;如今,已無法再改變樣貌的他,就沒必要再回帝國復命了,也沒必要擔心子臨會再來找他、追究他的責任——因為他現在對子臨來說已經是個“廢物”了,就跟索利德的情況一樣。
他的經歷和想法,子臨自然會通過心之書看到,所以他也不用去解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