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皇宮內一片寂靜,唯有主殿的燭光長明。
洪妍一身嶄新的龍紋戰袍,負手立在中堂。
她雙眼微閉,臉色蒼白中透著冷硬,一字未發。
然而氣壓低得可怕,殿中的宦官和侍女全都噤若寒蟬,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唯恐驚動她的怒火。
終于,殿外一聲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尚父袁天罡拂袖而入,手中捧著一卷剛送來的密文,臉色看似如常,實則帶著一絲隱約的不安。
他朝洪妍一揖到底,長聲稟道:“陛下,坤城諜報確認,齊公子確實被劫至洪昌。”
話音未落,洪妍猛地睜開眼,雙瞳似燃燒著烈火。
她冷冷盯著袁天罡,語氣如寒冰般刺骨:
“朕的夫婿堂竟被那洪昌匪眾劫走?你告訴朕,這等恥辱話該由誰來負責?”
袁天罡拱手沉聲說道:
“陛下,這件事非同小可,但洪昌素來是邊境勢力聚集、形勢復雜之地,草率動兵恐生變端。不如——”
“不如什么?”
洪妍直接打斷,聲音隱隱帶有壓抑不住的怒意。
“不如等那群土匪將齊笑笑的腦袋送回來,再給朕道歉嗎?”
她微微俯身,直直盯住袁天罡,眸中怒火幾乎要將人焚燒起來。
尚父,莫不是連你也覺得宮廷不可動洪昌的這潭渾水?”
袁天罡沒有退讓一步,沉吟片刻,穩聲說道:
“陛下誤解老臣意思了。只是,此時若用‘雷霆之怒’,局勢恐適得其反。洪昌向來是兵家藏污納垢之地,背后有許多未明之勢力支撐。一旦我們公開點兵出戰,很可能招惹多方有心之人渾水摸魚。反而是加大兵諜之力,暗中截斷敵勢、掌控局面,更有勝算。”
洪妍盯住袁天罡面無波瀾的臉,良久沒有說話。
她緊繃的唇角微微抖動,手臂上青筋隱現,顯然在壓抑著強烈的不滿。
許久,她冷冷一笑:
“尚父之言,朕姑且先聽。但你話里還說了個意思,是教朕咽下這口氣了?”
袁天罡搖頭嘆息:
“陛下胸懷天下,又怎能容忍此等局面?只是沖動并非良策。若求解,本就當求勝,方顯天家氣度。”
“不錯的大道理……”
洪妍語調微揚,隱隱諷意。但她閉眼沉思片刻后,竟緩緩松了一口氣,揮手讓殿內太監和宮女們一并退出,然后對袁天罡低聲道:
“依你的意思,是否先穩住,但須有一整套調度計劃?”
袁天罡頓了頓,語氣稍緩:
“正應如此。我們可以先從宮中的暗探入手,仔細研判洪昌內部動態,并通過各處諜報重新確立突襲或圍剿方位。兵動須策而動,萬不可亂搏。還有……”
洪妍按住額角,
“住口吧,朕知道你的老謀深算,行。”
隨即猛地一轉身,低聲喝道,“宣禁軍統領、前鋒軍校尉、登天樓諜使進殿!召軍議。”
她咬住冷冷的話尾,眉間一片凌厲。
“既要計劃,那朕便聽個徹底。但必須記住,無論給他們什么風聲,齊笑笑若有一根頭發掉了,朕拿洪昌上下所有的命償!”
袁天罡心一提,但見洪妍素來強硬的姿態,也不敢再勸,肅然點頭:
“陛下英明。臣即刻布置暗探加速刺探。”
洪妍的戰靴在大殿中重重一跺,聲音格外刺耳。
她冷冷盯著大開的殿門,雙眸之中翻涌著難以抑制的殺氣。
袁天罡眼見洪妍雷厲風行地召集眾將,心中暗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