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躍捧著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臉上一副“天下大勢將傾”的沮喪模樣。
“走一步看一步,走一步看一步!姜哥,你說得輕巧,可這點子是真背啊,這一連串的事讓我心都快碎成渣了。”
姜祿掃他一眼,沒再搭話,只是意味深長地扭過頭,看向審訊室小窗口投進來的那道冷光。
他在快速梳理情緒的間隙,留意到陳躍開始不停抖腿,煩躁的動作幾乎把人逼瘋。
“對了!”
姜祿突然轉頭,神情嚴肅得讓陳躍都抖了一下。
“你老老實實回答我,馬長風那瘋狗給你定罪,說是走私鋼材。能不能說說……有沒有這回事?”
這一句話就像一根針戳破了陳躍心底最后一點謹慎,他猛然抬頭,眼瞪得幾乎冒火,脖子上青筋暴起:
“開什么玩笑!姜哥,你就算再懷疑別人,老陳我你還不清楚?丫的,我每天夾著尾巴做人,就想著給自己掙點養老錢,鋼材那玩意兒又大又扎眼,我腦袋被門擠了才去碰!”
他的情緒徹底爆發,連坐都坐不住了,直接從凳子上站起來,手銬鏈子發出清脆的“嘩啦”聲。
他喘著粗氣,死死看著姜祿,仿佛對他的質疑感到深深的冒犯。
姜祿卻不為所動,依舊穩穩地靠著墻,目光銳利而平靜:
“既然如此,那整件事里最奇怪的地方就更值得琢磨了。你還記得之前那個指認你的中年男人嗎?他怎么敢站出來滿口噴糞?我可記得你當時和他對峙時咬得很死,說他有什么動機不良?”
提到這件事,陳躍的火氣瞬間沖上腦門,臉都漲紅了一圈。
他直接指著墻角罵了起來,語氣里滿是壓抑不住的怒意:
“那個狗東西!媽的,他之前在我們公司混日子,打的全是撈偏門的算盤。后來讓我發現他瞞著賬跟外面私扣貨,當場直接開了!現在倒好,卷土重來找馬長風撐腰,回過頭來惡心我!”
“所以你確信他是記恨你,把你推出去當槍使了?”
姜祿雙眼微微一瞇,像是思索著一張復雜棋盤上的關鍵一步。
“廢話!”陳躍憤憤地一甩手臂,手銬鏈子再次發出刺耳的撞擊聲。
“當時我在馬長風面前,那話都說清楚了,可他偏偏不聽,就是鐵了心要揪著我不放!”
姜祿沉默了片刻,審訊室里只能聽到陳躍粗重的呼吸聲。
那道從窗口投射進來的冷光,仿佛一把尖刀,將逼仄的空間切割得更加冰冷壓抑。
半晌,姜祿才緩緩開口,語氣低沉得像是在自言自語:
“不對勁……整件事都透著古怪。”
陳躍一愣,急切地追問:
“哪里不對勁?姜哥,你倒是說說啊!”
“疑點太多了,”
姜祿眉頭緊鎖,目光銳利地掃過陳躍。
“首先,馬長風那瘋子雖然不按常理出牌,但也不至于蠢到隨便找個理由就咬著你不放。其次,那個中年男人,他既然是被你開除的,肯定知道你為人謹慎,怎么會傻到直接站出來指認你走私?他就不怕你當場揭穿他?”
陳躍聽得一愣一愣的,抓了抓頭發,煩躁地說:
“姜哥,你繞來繞去,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
姜祿語氣加重。
“這件事背后肯定有人在操縱。他們想扳倒馬長風,而你,只不過是一枚用來攻擊他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