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妍因救她而失去了這個孩子。
這個事實如刀一般刺在齊笑笑的心頭，讓她整個人都繃得像一根快斷了的琴弦。
終于，齊笑笑再也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陛下，都是臣的錯！”
她的聲音帶著哽咽，雙手啪地一聲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若不是為了救臣，您的孩子……您的孩子又何至于……”
話未說完，齊笑笑已經淚流滿面，低頭重重磕著頭，聲音哽咽到快聽不清。
“陛下，臣知罪萬死，不敢請求寬恕。但陛下，您還有萬千子民啊！若您真的難以釋懷，那就請將臣治罪，用臣的命，讓您心中好過些！”
她的額頭磕得紅腫，卻絲毫不在意。
洪妍聽了，依舊端坐在軟榻上，一點沒有垂眸看她的意思。
她瘦削的面龐因為憔悴顯得更為孤寂，雙唇干裂，連張口都透著幾分勉強。
但終究，她還是慢慢地開了口，聲音輕得像一片隨風而逝的落葉：
“治你的罪……又有什么用呢？”
齊笑笑猛地一抬頭，洪妍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凄淡的笑意。
那笑容里沒有一絲溫度。
“我的孩子已經沒了，抱不住了，哭也喚不回來了。”
她低頭看向手里的嬰孩衣物，指尖輕輕觸著上面的繡邊，“齊笑笑，我連他一聲啼哭都沒聽到，這世間還有哪樣懲罰，比這更讓我痛？”
那聲音聽得人心碎，齊笑笑的淚如泉涌，幾乎跪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可是……陛下，臣知該死……可還有……還有祿郎呢，陛下，您……”
“別提他的名字！”
洪妍猛地打斷她，語氣一如既往威嚴，可聲音的尾音卻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
“他……他恨不得我去死才好，若今生注定是我虧欠他的，那便這樣罷了。”
她閉了閉眼，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輕聲吐出最后幾個字，“我再也沒臉面對他。”
看著眼前這讓人心碎的一幕，齊笑笑咬著牙，卻又不敢再勸。屋內靜得可怕，只剩下她不知所措的抽泣聲和洪妍如死水般的沉默。
就在這時，宮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尖細的稟報：“陛下，袁天罡大人求見！”
齊笑笑嚇了一跳，轉頭看向洪妍，卻見后者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只是用疲憊的聲音漫不經心地說道：
“叫他回去吧，朕不見。”
外頭通傳的宮女顯然也愣了，這可是天師袁天罡啊！陛下竟然連他也不見？宮女站在門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顯得萬分為難。
齊笑笑眼珠子一轉，腦中飛快思索。
她聽說袁天罡此番入宮，是為了給陛下解憂或另有要事。
若真是這樣，或許袁天罡能讓這死氣沉沉的寢宮帶來些什么轉機。
她心下一狠，跪行幾步靠近洪妍，低聲說道：
“陛下，袁天罡大人一心為國，這會兒親自求見，必定是有極其重要的事。臣斗膽求陛下見他一面，也許能……也許能解陛下一些煩憂。”
洪妍仍是一動不動，手里握著那嬰孩衣服的力道卻松了幾分。
沉默許久后，她才淡淡地開口，像是一道從深淵中傳來的聲音：“罷了，傳他進來吧。”
齊笑笑連忙對門外的宮女大聲說道：“有請袁天罡大人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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