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很快就駛入了那條熟悉的胡同,最終穩穩地停在了紫禁城邊兒上那套四合院的門前。
剛一腳踏進垂花門,一股濃郁而熟悉的生活氣息便撲面而來,瞬間沖淡了他身上那股子實驗室特有的冰冷和肅殺。
院子里,幾道身影正圍著一個新搭起來的紫藤花架,還有旁邊一個新置的黃花梨鳥籠忙活著,時不時傳來幾句帶著笑意的爭論。
“喲,今兒個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我們家的大忙人,總算是舍得回家了?”
一個略帶調侃,卻又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是李云峰的老爹,李大江。
他正拿著個小巧的紅泥水瓢,小心翼翼地給一盆新得的墨蘭澆水,動作那叫一個輕柔,生怕驚擾了寶貝疙瘩。
旁邊站著的是保全叔,手里拿著一把锃亮的園藝剪刀,正對著一叢月季指指點點,似乎在琢磨從哪下剪子。
“爸。”
李云峰笑著叫了一聲,心中的那點疲憊仿佛也消散了不少。
“哎喲!峰子回來了!”
寶柱叔嗓門最大,他正和寶栓叔一起,吭哧吭哧地給那個精致得不像話的鳥籠安裝一個白玉食槽,聞聲立刻驚喜地轉過頭,黝黑的臉上笑開了花,露出一口白牙。
“可算瞅見你小子了!你這一晃悠,又小半年沒影兒了吧?再不回來,你那屋子都快長草了!”
連帶著原本坐在旁邊石凳上,搖著一把大蒲扇納涼的老丈人孫興國,也樂呵呵地站了起來,眼神里滿是慈愛。
“云峰啊,你這孩子,真是的!工作再忙,也得注意身體啊,看你這臉色,嘖嘖。”
廊下的太師椅上,爺爺李長山正端著個紫砂壺,慢悠悠地品著茶。看到李云峰進來,那雙飽經風霜卻依舊深邃的眼眸里,也露出了溫和而欣慰的笑意。
“回來了。”
簡單的三個字,卻蘊含著長輩最深沉的關懷。
李云峰幾步走過去,先恭恭敬敬地給爺爺問了個好。
“爺爺,您老身子骨還是這么硬朗,精神頭比我還足呢!”
老爺子呵呵一笑,放下茶壺,指了指旁邊的空位。
“托你的福,天天有你小子弄來的那些好茶葉喝著,想不硬朗都難嘍。”
李大江放下水瓢,幾步走過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自己的兒子,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你小子,這次出去是干什么了?怎么瞧著跟剛從哪個難民營里逃荒回來似的?眼窩子都陷進去了,下巴也尖了!”
他語氣里帶著幾分埋怨,但更多的卻是藏不住的心疼。
“瞧你這德性,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家虐待你了呢!”
李云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確實感覺瘦了不少。
“嗨,這不是前陣子搞研究太投入了嘛,沒太顧得上。”
“剛在外面簡單拾掇了一下,不然那造型,更沒法見人了。”
他可不敢說自己在「虛空實驗室」里,按照體感時間,怕是待了“好幾年”,那非得把老爹嚇出個好歹來不可。
保全叔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計,走了過來,一臉關切。
“峰子,你這回回來,可得多歇歇,好好補補。看你瘦的,臉上都沒幾兩肉了,風大點都能給你吹跑了!”
“就是就是!”
寶栓叔在一旁連連幫腔,嗓門依舊不小。
“工作那是干不完的,錢也是掙不完的,身體才是自個兒的本錢!你現在可是咱們老李家,不,是整個龍國的頂梁柱,可千萬不能累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