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聞根,快速點著開門鍵。
電梯門重新開了。
闋開霽走進來:“謝謝。”
這才注意到電梯里是聞根。
巨無比老土的一身衣服,毫無穿搭可言,那雙黑框眼鏡好像焊死在臉上,但鏡片后的眼睛卻有著焦點,直直看著自己,打招呼:“嗨。”
闋開霽想到他并不美妙的誤會,臉色變了變。
作為鄰居,自己不知道他覺得自己是女生,作為神醫,自己不知道他的鄰居到底是男是女。所以雖然有聯系方式,但居然沒辦法解釋。現在面對面遇到,闋開霽有心讓聞根知道自己的真實性別,刻意壓著嗓子,粗聲粗氣:“嗨。”
聞根看他微微蹙起的眉頭,隨著動作晃動在肩頭掃過的發梢,還有抿起的紅唇,根本移不開眼。
至于聽到的這個聲音……
上次她的聲音雖然粗,但好像也是正常范圍內的粗,和現在不太一樣。
聞根關心:“你嗓子怎么了?不舒服嗎?”
闋開霽對上他寫滿關心的眼睛,思緒一頓。
聞根更關心了:“生病了嗎?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老中醫,可以幫你拿藥。”
闋開霽:“……”
你說的老中醫是誰?我嗎?
他又看了眼聞根寫滿關心的眼睛。
這雙死魚眼,明明黑是黑白是白毫無波動可言,現在卻滿是關心和真誠,還有滿滿的紅血絲,就連眼尾都泛著紅。
他這么想,也這么問了:“我沒事,你的眼怎么了?”
聞根一怔,摘下眼鏡揉了揉眼。
想到自己早上那么多次的失敗,他有點不好意思:“今天試著戴隱形,不小心戳到了。”
眼睛本就干澀酸疼,被這么一揉,溢出些濕潤來。
反正眼鏡都摘了,聞根捏著眼鏡看了眼闋開霽方向,想知道自己的近視程度,夠不夠自己看清一米外的人。
有點模糊,看不清具體細節。
但闋開霽實在是太漂亮了,一眼看過去,身高腿長,皮膚那么白嘴唇那么紅,就算看不清具體細節,也知道一定是個大美人。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闋開霽也在看自己。
——不是錯覺,闋開霽確實也在看他。
一早隔著鏡片就知道平凡小聞有一雙很漂亮的桃花眼,眼下還有淚痣。但之前那么多次也都是隔著厚厚的鏡片看到,現在對方摘了眼鏡,闋開霽才發現,這雙桃花眼其實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更漂亮些。
沒有近視鏡的阻隔,眼睛大了一圈,眼皮單薄,內雙的弧度更明顯一點,在眼尾拉出剛剛好的褶,好像疊在一起的桃花瓣。沒有眼鏡找不到焦點,瞳孔墨黑一片,像沒一絲光亮的夜晚。睫毛很長,眼下那顆淚痣無處可藏,點在潔白皮膚上,像桃花瓣不經意灑下的花粉。而眼里的紅血絲和眼眶的濕紅,則像春天開到最紅還沾了露水的花瓣,肉眼可見的軟嫩。
而且……這張臉好矛盾好有趣。
眉弓是剛剛好的飽滿,鼻子也很挺。偏偏可能是眼鏡帶了太久,山根那處被壓塌下去。飽滿額頭眉弓和高挺鼻梁讓他看上去骨相成熟,但平矮山根又帶來一種幼態感。山根那邊還留著被眼鏡壓下去的紅色凹印,看上去被欺負了一樣。
闋開霽還想再觀察一眼,但電梯已經到一樓了。
聞根又把眼鏡帶上了。
有了近視鏡,再看東西勉強有了焦點,但依舊沒什么神采,看上去像死魚。
聞根飛快眨眼,試圖眨去眼角的濕潤和不適。
闋開霽看他上下掃著的睫毛,沒由來的想,這么長的睫毛,眨眼時不會劃到鏡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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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吃了頓飯,期間他媽隨口說起隔壁家小孩有個在一起很久的女朋友,前幾天把人帶回家見家長了。
他爸很是羨慕的補充:“本地獨生女,和你一個學校畢業的,現在在銀行上班。”
聞根悶頭吃飯,應:“嗯。”
聞媽又想了想:“隔壁那家小子比你大幾歲來著?”
聞根:“三歲。”
聞媽:“哦,和你聞枝堂哥一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