闋開霽掃了他一眼。
聞根總覺得這一眼里有些說不出的嘲弄和縱容。但還沒具體琢磨出是為什么,就看闋開霽抬手,修長手指捻起一對耳釘。
正是今天在商場他一眼挑中的蝴蝶耳釘。
聞根看他手指間的耳釘,也看他指節泛粉的修長手指。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這雙手有點熟悉。
試圖追溯這點熟悉感從何而來,腦海里閃過一些畫面。
比如這只手撥弄鎖骨上的項鏈。
如果這只手拿著手機對著鏡子,另一只手撩開……
畫面吉光片羽般消散,在腦海深處湮滅,無影無蹤。
倒是現在還坐在他身邊的闋開霽,手指撩開深棕色頭發,指腹摸著耳垂,細細摸索出耳洞位置,把耳釘叩進去。
聞根看他指尖在耳垂摩挲,看他透白耳垂下小蛇般蜿蜒的血管,看尖銳的銀針穿過耳洞,蝴蝶耳釘釘在耳垂上,高潔翩躚。
闋開霽看過來,眼里幾分得意。藍灰色瞳孔像下過一場雨,一碧如洗。
聞根的呼吸驟然亂了。
帶過蝴蝶耳釘后闋開霽又試著帶了些其他樣式的耳釘,還有墜著長流蘇的耳墜。
銀白色流蘇和墜著的長羽毛和在頭發里,棕和白的對比分外明顯。
闋開霽很久沒帶過耳飾了,但看著現在聞根驚艷的表情,心情非常不錯。
他又側頭,向聞根展示過耳墜,確定聞根看到,并且那雙死魚眼里也泛起明顯波瀾,這才心里暗爽得伸手去摸耳墜,問聞根:“還有什么想看的嗎?”
蝴蝶公主戴過蝴蝶耳釘寶石耳釘,還有墜著各種美麗花樣的耳墜,薄薄的耳垂現在被蹂躪得泛紅甚至有些發腫。
聞根目不轉睛得看著,自覺是庸庸碌碌的工蟻,結果有只美麗高貴的蝴蝶從它上空飛過,憐惜撒下花粉,他整個人都模糊了,完全不敢再提其他要求。
現在聽到闋開霽的詢問,連連擺手:“沒有了。”
他已經非常滿足了。
想做的事情做了,想要的反應也看到了,現在聞根說沒有了,闋開霽也沒再堅持,伸手摘耳墜。
聞根雖然性取向不是很明朗,但為人處世和生活細節上,妥妥的直男。
家里除了衛生間洗手池上有鏡子,其他地方都沒有鏡子。
也多虧了闋開霽熟能生巧,自己摸索著就把耳釘戴上摘下來。
但這次出問題了。
耳墜太長了,長長的流蘇和頭發纏在一起,有那么幾縷頭發夾到流蘇縫隙里。拉起耳墜時,頭發也跟著飄起來。
闋開霽掃了一眼,發現也就是幾根頭發,一點不在意想直接把頭發拽斷。
手卻被攔了一下。
闋開霽順著看過去,是聞根。
聞根一直在看,注意到闋開霽的頭發纏在耳墜上,也注意到闋開霽冷酷無情直接往外拽的動作,腦子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手就像是有自己的想法,把人攔了下來。
但攔下來后,注意到闕開霽的眼神,和手下手腕皮膚的溫度、皮肉下堅硬的骨骼,好像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快速收回手,結結巴巴:“別拽,我……我幫你解。”
闋開霽沒說話,只眉毛稍微挑了下,表情看上去有些玩味——聞根覺得是這樣,又覺得可能是自己一只小工蟻膽大包天摸到蝴蝶翅膀,哪怕蝴蝶不在意,自己也因為心虛覺得蝴蝶可能會覺得自己自不量力。
但蝴蝶縱容的松了手,甚至微微側頭,把耳朵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