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蘇青蟬與它們對上幾招,將它們制服,可后來丫鬟們像是串通好了一般,一個兩個一言不發,遇到她便撲上來送死,一副玉石俱焚的模樣。
她實在是有幾分不耐煩,便指間時常夾著靈火符,每每見到丫鬟,不等它們動手,便伸手甩出去,先下手為強。
丫鬟還沒來得及吱聲,便已經化作一團灰燼了。
如此一來,耳邊也清凈,也不大費工夫,再合適不過了。
再到后來,丫鬟一見她便尖叫著躲起來,不再露面,對她避之不及,活像她是什么殺人犯似的。
蘇青蟬全然未曾想到自己在這群紙人中的名聲已經一塌糊涂,成了大名鼎鼎的“紙人獵殺者”。
她只覺得方便。
一路來到后院,蘇青蟬隱約聽到幾分動靜。
她循著動靜而去,來到一見喧鬧的房間門外。
此地景色雖好,大部分時間卻死寂如同墳墓,紙人腳步聲只有幾分輕微的“沙沙”聲,壓抑沉悶,乍一聽見如此活潑生動的動靜,她松了一口氣,剛想推門而入,便聽得房間內傳來幾道男聲。
“喝!哥幾個繼續喝!眷娘子釀的酒味道是越來越美了!”
“此地雖好,可我總覺得缺了些什么,我總覺得有什么人在等我……”
“你這臭小子想多了吧?現在的生活多好,有酒有美人,死在這里老子都情愿!”
“對了,你們還記得我們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嗎?我有點記不清了。”
“不記得了,多半是眷娘子邀請的吧?哎,我叫什么來著……記不清了記不清了,不過無所謂!來,咱們繼續喝!”
房間中的人與紙人不同,他們生人魂魄的氣息十分明顯,只不過現在都已經很淡很淡了。
那位說死在這里都情愿的男子,魂魄更是奄奄一息,單薄成了一片箔紙,在手中揉一揉就破碎了。
他們被困在這場幻境中,整日飲“酒”,自我的意識逐漸泯滅,連自己姓甚名誰、來自何處、家人如何都不記得了,只知道于酒色中享樂。
可他們不知道,溫柔鄉實則是銷骨窟,這些快樂都是虛幻的,一切皆有代價,沉淪于美酒與美人時,他們的魂魄正在逐漸被吞噬、消散。
越沉溺于其中,后果便會越發嚴重。
一時不知該說他們是可憐還是可恨。
蘇青蟬深吸一口氣,心中難得有幾分沉重。
她推門而入,“吱呀”一聲,眾人紛紛轉頭。
此地從未出現過女客,見她容色上乘,男子以為她是此地丫鬟,朝她揮了揮手:“小美人,過來給老子把酒滿上。”
蘇青蟬微微挑了挑眉,輕聲道:“小美人?把酒滿上……誰,我?”
幾人對視一眼,發出一陣哄笑:“對,就是你!過來讓爺樂樂!”
蘇青蟬目光在眼前幾人身上逡巡,已經有了成算。
若與幾人明說,他們自然不會信任她而主動離開的。
他們正沉溺于酒色的美夢中,饒是誰來,都無法將人喚醒。
魂魄最為稀薄的那男子見蘇青蟬不應答,狠狠一拍桌子,面色陰沉下來:“你算什么東西,也敢違抗我的命令!把你們家主人叫來!”
男子魂魄被酒色侵蝕,此刻幾乎連站也站不穩了,另一人連忙扶住他:“王哥,消消氣消消氣,你和個女人計較什么?”
不勸還好,此人一勸,男子更是怒火暴漲。
跌跌撞撞快速上前幾步,男子指著蘇青蟬,厲聲道:“你!和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