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人間煉獄,哀聲不絕于耳,怎一個慘字了得?
陳音不忍心再看,收回目光。
“你那邊的情況,這么嚴重嗎?”
“這里也只不過是冰山一角。”謝鶴予覺察出她的情緒,慢慢的將簾子放下,隔絕了外面那個悲慘的世界。
他長嘆了一口氣,呼出些白霧,整張臉顯得陰晴不定。
“一路走來,餓殍遍地,朝廷被奸人把控,朱門酒肉臭,上面的權貴視這些人為豬狗不如,外面的情況比這里更為嚴峻,而我眼前,也只能顧好治下一方。”
陳音能看得出他對此時境地的無能為力,柔聲寬慰:“無愧于心便足夠了。”
謝鶴予重重的點頭,如今,他負重前行,已經沒有時間考慮這些了。
“姑娘,可否弄一些藥材來?欒都實在是缺醫少藥,沒有法子了。”
陳音點頭,若有所思的撐著下巴,“這個不難,只是用藥也得對癥才行。”
“有郎中看過,說是瘟疫,傳染性強,我將脈案帶來了,姑娘可以仔細看看。”
謝鶴予說完,折身回去,直接將一卷竹簡拿了過來。
陳音將信將疑的接過來,一展開才發現,上面寫的都是脈搏有力無力的內容,簡直晦澀難懂。
這種脈案恐怕也只有中醫能看得懂了,但配的藥草熬藥難,明顯不符合現在的情況。
思索了片刻,她才道:“這個就不必了,你收集一下病者的血液交予我即可。”
到時候,她拿醫院化驗一下就成了。
謝鶴予不疑有他,直接去別的帳篷,拿來了一張染血的汗巾。
陳音連忙找了一個密封袋,將其裝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之后,她才恍然意識到了什么。
“你現在在難民營?接觸這些病人你就不怕被傳染嗎?在我沒有說幫你之前,你難道不怕死在這兒?”
謝鶴予的笑得很坦然。
“自古以來,若逢瘟疫,必定死傷無數,百姓們害怕被集中起來之后只有死路一條,所以拒不配合,我以身作則,才能讓他們安定下來。”
陳音豎起大拇指贊嘆道:“好想法,走群眾路線。”
謝鶴予的臉上,寫滿了大惑不解,“何為……群眾路線?”
“這個問題很深奧,我以后再慢慢跟你說吧。”陳音撐著腦袋笑了笑,“還是先考慮眼下的問題吧,明天我會給你送四十噸土豆,有地方放嗎?”
“好,有地方。”謝鶴予點頭。
陳音抬頭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不早了。
“那我先去休息了,你那邊加油,一定會好起來的。”
“有了姑娘的話,我就放心了。”謝鶴予抬眸,那雙黑漆漆的眼眸里,染上了點點的光亮。
天氣寒冷,他坐在那里,即是暖陽。
陳音莞爾一笑。
看來,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她本來想預約醫院的化驗,可轉念一想,萬一是什么傳染性極強的病,在醫院出化驗結果豈不是會引起恐慌?
到時候,相關人員查找源頭,她恐怕會惹上大麻煩。
也就只能找找私人的實驗室了。
江恃認識的人,應該會有很多吧。
她看了一眼時間,還是將電話打了過去。
“學長不好意思,這么晚打擾你。”
江恃的聲音永遠如清風細雨,十分儒雅,“沒關系,我還沒睡。”
陳音悄悄的松了一口氣,也不耽誤時間,直接說明了來意。
“我需要一個生物實驗室去化驗一份血液樣本,看看這份血液樣本攜帶了什么病毒,學長,你能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