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陸珩遲疑了一下,他已經身無分文了,還能去哪里住。
他窘迫得難以啟齒。
“表弟!”突然,一道不確定的聲音響起。
陸珩的肩膀僵住,猛地轉過頭,只見一輛算不得多大的馬車上,白紹杰滿臉震驚地看他。
“胡兄,我表兄來了,我暫時住在外祖家。”陸珩說。
胡成才笑道,“好,我住在悅來客棧,希望我們日后能夠在國子監見面。”
陸珩淡淡一笑,“一定。”
兩人道別之后,陸珩上了白紹杰的馬車。
兄弟兩人對視一眼,都沉默了片刻。
“我讓人去找你,想讓你別來王都城的。”白紹杰悶聲說。
陸珩嘲諷一笑,“有區別嗎?”
“陸淵是王爺了,你不該來的。”白紹杰低聲道,“陸珩,我們還需要靜待時機。”
“什么時機?”陸珩問,“等陸淵死嗎?”
白紹杰皺了皺眉,“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等回家再說。”
“既然你都來了,有個人你總該去見一見。”
陸珩微愣,“誰?”
白紹杰意味深長看他一眼,眼底閃過冷意,“要不是她,你我今日都不必如此。”
陸珩心中一沉,嘴邊翻滾著說不出口的答案。
待白紹杰帶他來到一處偏僻的宅子,見到他以為本該死去的母親,陸珩整個人都愣住了。
白氏背對著他們,正在撿佛豆,沒有了往日金玉包裹的貴氣裝扮,樸素得幾乎讓他認不出眼前的婦人會是他曾端莊高貴的母親。
“母親……”陸珩啞聲開口。
白氏全身僵住,以為是聽錯了,她緩緩轉過頭,看到了她引以為傲的兒子。
曾經養得矜貴如謫仙,如竹如玉,是芝蘭玉樹般的高嶺之花。
怎么……怎么就是眼前這個人了呢。
肌膚黝黑粗糙,頭發亂糟糟的,毫無氣度,毫無……
白氏從來堅強,不經常落淚,看到兒子如今的落魄,她終于生出了后悔之意。
她若是能再慢一點,有把握一點再出手……
不,她應該選擇另外的辦法,讓廣寧死得悄無聲息。
是她連累了陸珩。
白紹杰終于在姑母向來平靜無波的眼睛看到別的情緒。
“你們母子好好聊著。”白紹杰對白氏已經沒有了任何尊重。
陸珩也發現了,他緊緊地攥著拳頭。
“你怎么會在這里?”白氏低聲問,“是不是那妖妃報復你?”
“不是,我想殺廣寧,結果沒有殺成。”陸珩面無表情地說。
白氏捂著眼睛,“是我連累你。”
“母親,不是您,我們陸家會有今日,都是因為陸淵。”陸珩低聲道。
“您放心,我會東山再起,不會讓您再被欺負的。”
白氏搖頭,“不行,他已經是王爺,身居高位,你如今不是他的對手。”
“不能急!不能急著報仇。”
陸珩扶著她坐下,“我知道,我會慢慢來的。”
就算陸淵是王爺,總也有想要他死的人。
例如南朝二皇子,還有那位賀知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