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陽錯的,周青峰就算是在黃鸝這住下了。這姑娘看著懶懶散散,住家環境一團糟,可打理自己那點代購的生意還是挺厲害的。據她自己說,等賺夠了錢就要去環游世界,走遍地球的每一個角落。
周青峰問多少算‘賺夠了’,她回答說只要攢夠了二十萬歐就可以,或者十萬也行,主要看心情。也可能哪天她膩味了勞累的工作,說不定立馬就會出發——不過現在有個帥小子在一旁既養眼又幫忙,那就多忙一會唄。
黃鸝在廚房叮叮當當的鼓搗一番,端出來幾塊烤面包和煎雞蛋。她從冰箱里拿出牛奶放在餐桌上,說道:“國外的飲食跟國內差別很大,很多人都不習慣。”
“那么你呢?”周青峰幫黃鸝收拾了客廳,清出了好幾大袋的垃圾。其中甚至包括上個月留下的披薩外賣盒子,被塞在角落里都發臭了。
“我早就習慣了。”黃鸝對那幾個大垃圾袋呵呵直笑,“我沒想到家里會有那么多垃圾。看樣子,你挺愛干凈的。把垃圾袋丟門口吧,房東會找人清理的。”
清理垃圾是周青峰在福利院養成的習慣,那是個不可能嬌生慣養的地方。他習慣于生活自理,早熟而敏感。
吃過早餐,黃鸝就帶周青峰出門。她要開車把昨晚打包的貨物全部寄走,還要想辦法把新下單的貨物弄到手。她坐在破‘標志’車內,手寫一天的工作列表,“我要去買八瓶香水,四套時裝,兩個包,還有化妝品和口紅什么的。對了,包括你昨晚穿的那套衣服。”
一般游客到芭梨,都去香榭麗舍大道,春天百貨或‘老佛爺’之類的地方采購。可黃鸝若是也去那些地方購買,那一分錢也別想賺了,她必須找更便宜的進貨渠道。
開車路上,電臺里正在播放一段采訪,是關于昨天在第七區示威游行的。黃鸝聽了一會,說道:“也不知道昨天是誰那么大膽,騎著摩托去沖高盧jing方的裝甲車。高盧的社交媒體幾乎因此爆炸了,一邊倒的夸獎那個騎手,贊嘆他是當今高盧之‘自由的象征’。”
周青峰對此只能不出聲,靠窗瞄著街道上的行人,心想:“大姐,那個騎摩托沖裝甲車的傻大膽就坐在你旁邊。這跟媒體報道的完全兩碼事,說出來能笑死一半的高盧人,另外一半已經笑癱了。”
黃鸝又笑道:“我昨天下午一直在關注這方面的消息,現在大家都在猜測這名‘自由的象征’到底是誰,媒體正到處追查。不過高盧人經常弄出些反復翻轉的尷尬事。萬一那名騎手的身份和大家想的大不一樣,那就很好玩了。”
周青峰只能悄悄的翻白眼,暗想:“大姐,你真是烏鴉嘴,都讓你說中了!”
破‘標志’開到十九區的另一條街,兩人下車走進一家華人店鋪。周青峰看著店鋪上‘信和典當’的招牌,愣了好半天。黃鸝跟這家典當鋪的人熟悉的很,見面就打招呼,把自己列的采購清單遞給柜臺后的老板。
當鋪的老板四十來歲,黑瘦黑瘦,很老成的樣子。他掃了一眼清單就用濃濃的潮汕話說道:“阿鸝,我可以給你兩款香水,化妝品也有。口紅有你要的牌子,但沒這個色號。時裝么,我幫你問問別家,有的話給你調過來。”
清單上有貨的,黃鸝就打上勾。就這么一下,三分之一的貨就備好了。周青峰站在她身后,低聲問了句:“你就在典當鋪里進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