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自小就懂事,勤奮好學,即便是在韓冬造反,那段艱難求生的時間,都從未叫過一聲苦,才四五歲的孩子,反倒還來安慰她……
那是她的血肉至親!他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在韓冬陰狠毒辣的算計中出生,他何錯之有?錯的,是韓冬!
想通了這點,文楚嫣緩緩松開已經被她抓成血肉模糊的掌心,來到床前,眸中閃過森冷的恨意,強壓滔天恨意,一腳將韓冬從床上踹了下去!
韓冬身上只著一層薄薄的褻衣,還大敞著。被文楚嫣重重一腳,‘咚’的一聲,結結實實摔在冰涼的青石磚上。
門外的景舒珩聽到動靜,警惕抬頭,卻見動靜是從房間里傳來的,文楚嫣也沒有要出來的意思,這才稍稍安心。
但盡管如此,景舒珩仍未放松警惕,他并不信任文楚嫣,雖然嘴上說著‘天亮就走’,但已經在心中做好打算盡快離開.......
他一邊警惕的觀察著四周,一邊用力撕開里衣,將傷口用力包扎起來。
至于房中的文楚嫣并不知道他的打算,將韓冬踹到床下后,拿起原本治療韓冬傷口的上好創藥,倒進已經涼透的茶杯中,又將茶水潑在窗下的花壇里。
反正韓冬‘福大命大’死不了,既如此,還浪費那些良藥作甚?
做完這些,文楚嫣心頭郁結的憤恨才稍稍緩和了些許,一杯涼茶壓下心頭翻涌不止的怒火,文楚嫣看都沒看如死狗一樣的韓冬,兀自上榻,閉眼睡覺。
其實說是睡覺,實則一夜輾轉反側,腦海中不是浮現韓冬將她一擊斃命的場景,就是麟兒死時,茫然又難過的表情.......
直至天光微熹,文楚嫣終是徹底沒了睡意,從床榻起身,依舊不理地上瑟縮成一團的韓冬,打開房門,廊下已經沒人,景舒珩不知何時走了。
文楚嫣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目光遠眺,看著天邊被埋進藍黑暮色中,卻仍透出光亮的地方.......
沒多久,春桃帶著另外兩個陪嫁小丫鬟走了進來。看到地上瑟瑟發抖的韓冬,全都垂首斂目,當成什么都沒看見的樣子,輕手輕腳的伺候文楚嫣梳妝。
直到文楚嫣穿戴整齊之后,文楚嫣才語氣溫和道:“將軍昨夜驟然高熱,快去請府醫來看看。”
小丫鬟香秀恭敬應了一聲,卻并未立刻離開,而是合力與春桃兩人一起將韓冬抬回榻上后,才屈膝行禮,轉身去請。
春桃則是和另外一個丫鬟一起收拾完床榻,叫人看不出異常后,才恭敬的退到角落。
很快,一個白胡子老頭提著個藥箱匆匆走了進來,與春桃微不可查的對視了一眼后,對文楚嫣行禮,“老朽見過夫人。”
文楚嫣擺了擺手,免了老頭的禮,一邊讓春桃帶府醫進去,一邊對另一個丫鬟道:“去跟管家說一聲,就說將軍發了高熱,離不了人,宗族那邊實在無法前去見禮,是我之錯,回頭再向各位長輩賠罪,還請他們勿怪,畢竟將軍安危為上。”
丫鬟離開后,文楚嫣才前往里間。剛一進去,府醫雙膝跪地,再次給文楚嫣行禮,“老頭子給小姐請安。”
文楚嫣微微皺眉,“這是干什么?春桃,把你爹扶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