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楚嫣思考的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是否要給韓冬用藥!
毫無疑問的,若是給韓冬用了這藥,韓冬一定會死,并且還會痛苦到極致的死。但那樣的話,韓冬活不了多長時間。而一旦韓冬死了,就相當于韓家唯一的嫡系血脈就斷了。
屆時韓冬不僅會以‘保家衛國英勇就義’的美名死去,遠在邊關的韓志義必然不會再像前世那樣舉兵謀反,甚至皇上可能會看在韓冬身亡的份兒上,將韓志義調回京來,讓他安度晚年。
可這樣的結果遠遠不能讓文楚嫣滿意!一命償一命韓冬確實死了,她受的屈辱和苦難又該跟誰算?憑什么韓家人能繼續鐘鳴鼎食、世代簪纓?
但凡前世韓冬能給她們母子留一絲活路,她都一定不會對韓家這么恨之欲狂。重來一世,她既不是圣人也不做良人,她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韓家人背負千古罵名,在萬民唾棄中恥辱的死去。
心頭強烈的恨意翻涌,文楚嫣的頭腦卻很是清醒。她理智的收起瓷瓶,將之放在旁邊。
韓冬現在還不能死,只有他活著,韓家才會想要圖謀更多!
窗外的景舒珩見文楚嫣收回了那瓶藥,跟著松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文楚嫣身為韓冬的妻子為什么要給韓冬下藥。但作為皇室來看,韓冬于朝廷的作用很大。
盡管景舒珩從不過問插手政務,但也知道韓家父子鎮守邊關的重要性。
雖說這幾年韓家行事愈發張揚無狀,甚至隱隱有藐視皇權的意向,再加上韓家父子手握重兵,已經引起皇帝不小的忌憚。
可即便如此,皇家為了不寒將士們的心,依舊厚待韓家,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想要收回韓家兵權的意思。
如今韓冬重傷回京,皇上和太子雖未言明,但都是想要借此機讓他留在京城,不放回邊境。這樣既能更好的控制韓志義,同時也能保全韓家血脈。
誰料到皇室還沒準備動韓家,韓冬剛過門兒的媳婦兒已經想弄死他了?!
景舒珩張了張嘴,有心想要替韓冬說兩句,但是話到嘴邊兒又咽了回去。
于公,他只是個閑散王爺;于私,他一個外人,有什么資格去管人家夫妻倆的事兒?
他自己都還是半夜爬人墻頭的浪蕩子。
更何況文楚嫣不是放下了嗎?再怎么說文楚嫣也是韓家八抬大轎娶進家門兒的,還能真弄死他不成?
勉強說服了自己之后,景舒珩沒有多留,轉身就走了。
夜更深了,隱約傳來的蟲鳴聲被門窗擋住幾乎聽不見,文楚嫣將那瓶藥收起來之后,一如既往的踩著韓冬的身體進了里側,閉眼休息。
天光微亮,文楚嫣就被外面傳來的爭執聲吵醒,起身微微開了點兒窗往外看去,隱約看見一個人影正想往院兒里來,但守在院門口的小廝卻將其擋在外面。
文楚嫣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但卻聽出了封蕓蕓的聲音。收回視線,文楚嫣將窗關上。其實即便聽不見她的話,文楚嫣也能猜到她想干什么。
她正是早就料到封蕓蕓會有這么一出,所以特意安排了兩三個守院門兒的小廝。
封蕓蕓進不來,又不想就這么回去,干脆冷著一張臉站在院門口等,非要第一時間進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