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讓盛廣尋個合適的女孩兒,除了不想讓韓冬如愿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她不想讓任何人來代替她的麟兒。
麟兒,是她唯一一個孩子,但這個孩子,卻傾注了她前世最沉重的情緒。
每每回想起麟兒的臉,留給她最多的,只有那宛如無艮雨夜般的,一地潮濕。
如今,只有她一個人還知曉、記得他的存在,若連她都默認別人取代了麟兒,那還有誰把他放在心里?
所以她不愿,也不想這么做。
文楚嫣這邊兒平靜安穩,但實際上,自她生育之后,將軍府便陷入了一種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山雨欲來的氛圍。
只不過文楚嫣并不想干涉其中,于是名正言順的置身之外。
而此時,遠在南疆的景舒珩,終于接到了京中的來信。
營帳中,他一邊任由師松明給他包扎著,背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一邊從親兵手中接過,蠟封好的密信。
剛拿到手,還未打開,看清信封上的花紋后,景舒珩的眼睛就亮了起來,像是絲毫感受不到,背后刻骨的疼一樣,快速打開信封。
已經提前知曉是哪兒來的信箋,所以他看的格外認真。
一盞茶后,才將短短的一封信看完。
放下信紙的同時,他長長吐了口氣,蒼白的臉上,卻是控制不住的揚起笑來。
這一刻的他,哪怕一身狼狽,依舊可以看得出,昔日風流倜儻,英姿颯爽的少年王爺模樣。
搖扇回首,俊朗卓絕。
師松明快速幫他縫好針,上好藥,包扎完之后,擦了擦臉上的汗,快速在紙上寫著方子,準備拿給親兵去抓藥。
軍中的藥,他不敢給景舒珩用。
景舒珩卻完全沒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眉眼彎彎的,忍不住分享道:“生了!”
師松明下意識抬頭,朝他看去,不解的問道:“王爺,什么生了?”
景舒珩臉上的笑意愈發明亮:“文楚嫣,生了。”
師松明動作一頓,環視一圈兒,確認帳中沒有其他人了,才壓低了聲音小聲道:“您不是知道,小姐壓根兒就沒懷孕嗎?”
景舒珩頓了頓,臉上的笑意收斂三分,摸了摸鼻子,聲音悶悶的:“那咋了?”
師松明理解不了他的想法,再次低頭寫方子,同時小聲道:“況且就算小姐真生了,您這么開心干什么?”
這話一出,景舒珩臉上原本還殘留的笑意,頓時就收了起來,面無表情的看著師松明。
師松明察覺到他眼神的銳利,下意識抬頭,對視上之后,怔了怔,不解的問道:“您瞪我干什么?”
景舒珩舔了舔發干的嘴唇,瞇著眼睛道:“沒什么,我在想,用什么東西把你的嘴縫起來。”
師松明茫然,“為什么縫我的嘴?”
景舒珩冷哼一聲,也不解釋,而是話鋒一轉,“我聽說東南城的都尉有個小女兒,年齡倒是合適,聽說看上你了,你的年齡也不小了,該成家了,改日我替你去提個親。有我做媒,必然能成。”
這話一出,師松明拿筆的手一抖,紙上一團墨跡。
他卻顧不得那么多,聲音磕磕巴巴的:“不,不用!謝王爺好意,但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景舒珩本也就是故意這么一說,聞言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你這也不是木頭啊,我還以為你真是個棒槌呢?”
師松明不明白他的意思,卻不敢多問,生怕景舒珩真去替他提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