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中出來的景柏蘊,坐于四駕繡龍紋馬車內,看似在閉目養神,實則上,他的思緒在快速轉動。
馬車外的四周,掛著鋼刀的守衛神色肅穆,大步隨行。馬車一側,跟著景柏蘊的貼身內侍,整個隊伍極具皇家威嚴。
馬車不緊不慢,一刻鐘后,停在了太子府門前。
景柏蘊在內侍的攙扶中,從馬車上下來,織金龍紋鞋踩在青石地磚上,在眾人的恭迎中,邁過高高的門檻。
剛過前廳,景柏蘊正準備朝書房去的時候,一位親兵匆匆趕來。
他的臉色難看,帶著惶恐,上前恭敬行禮:“屬下參見殿下!”
行完禮后,不等景柏蘊開口,強自鎮定下來,但聲音干澀:“殿下,出大事了。”
景柏蘊眉頭一皺,“說!”
親兵顫抖的深呼一口氣,“剛才南疆傳回消息,珩王殿下在邊境線上遭遇刺殺,不幸......”
聽到這話,景柏蘊眉頭越皺越深,神色嚴厲:“你在胡說八道什么?舒珩怎么可能會遇刺?”
親兵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聲音抖的愈發厲害:“消息已經傳回宮中,想必這會兒皇上應該也得到了消息。殿下明鑒,屬下不敢在這種事上胡言亂語。”
聽到這話,景柏蘊一滯,靜默了下來,他垂眸直直的盯著跪在眼前的親兵,許久沒有言語。
可即便他什么都沒說,周圍一瞬間爆發的滔天殺意,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噤若寒蟬。
這種情況下,跟在他身后的內侍,更是不敢輕易發出半點兒聲音。
那名親兵,最直接的承受著景柏蘊的殺意,整個人幾乎匍匐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不知過了多久,景柏蘊終于開口,他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我不信,你在騙我。”
不知是不是因為恍惚的太厲害,連‘孤’都忘記了。
說完之后,他沒理會任何人,抬腳就要越過去,繼續往前走。
結果剛走一步,嘴角突然開始流下鮮紅的血跡,腳下一軟,直直的朝前摔了下去。
內侍嚇了一跳,迅速去扶,然而根本就扶不住,于是連景柏蘊帶內侍,全都摔在了地上。
周圍的人皆是一驚,即刻上前。
景柏蘊并沒有昏過去,但他嘴角的血卻一直沒停,呼吸也變得短促急切,臉色更是白的如同死人一樣。
他的嘴唇不住的翕動,像是在說什么,可他發不出聲音。自然無人知曉,他念得,是‘舒珩’這兩個字。
由于景柏蘊的突然吐血,整個太子府亂作一團。
林池霜因上次與景柏蘊發生爭執之后,身體一直不好,整日閉門不出,不僅不知道景柏蘊吐血,更不知景舒珩遇刺身亡的消息。
好在御醫來的及時,二十幾支銀針下去,又往他嘴里塞了好幾顆藥丸,這才勉強壓下他洶涌的情緒。
景舒珩這邊兒勉強穩住,文楚嫣也到了。
人人皆知文楚嫣與林池霜乃是手帕交,關系要好,所以根本沒人攔她。
直到來到景柏蘊的書房前,才被人攔住。
但文楚嫣不管不顧,一把將人推開,抬腳就踹開了門。
他進去的時候,景柏蘊正背對著窗,整個人死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