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句話的功夫,便將原本心頭憤懣,抑郁不滿的景舒珩,哄的心花怒放。
文楚嫣好笑之余,不由得嘆息。
說話的功夫,兩人回到院兒里。
正如景舒珩所說,晚膳已經備好了,并且為了防止天寒菜冷,下人還特意在餐食下,放著一個個小巧精美的加熱爐。
兩人凈手落座,景舒珩先為文楚嫣端來,特意為她準備的一品雪蛤,這才壓下心頭的愉悅,輕聲問道:“怎的突然想要回禹城去了?可是這邊哪里不順心了?”
文楚嫣抬手接過,同時搖頭回答:“沒有其他原因,左右不過是如今大局已定,剩下的,便是兩國之間的談判,我繼續待在這兒,時間一長,難免引人注意。”
說著,她頓了頓,繼續道:“不如先回禹城,靜觀局變。”
說著,低頭吃了一口,才安撫似的道:“反正禹城距離宕西,也不過半日的路程,若有什么事,不管是你回去,或是我過來,都不麻煩。”
景舒珩自然知曉,文楚嫣說的都在理,即便心頭并不想讓她走,但還是點頭,“那我便先讓人送你回去,待合談初步商定之后,我也回去。”
文楚嫣應了一聲,給景舒珩夾了一塊炭炙羊肉,這才繼續吃自己的。
景舒珩微微一愣,隨即很快回神,剛有些平復的嘴角,再次揚了起來。
席間無話,待兩人用完膳,天已徹底黑下來了。
接過景舒珩遞來的茶盞,抿了一口后,才低聲道:“韓志義...何時入京?”
景舒珩抿了抿嘴唇,低聲道:“最多不過半月。”說著,他頓了頓,語氣略有些歉疚道:“韓志義我不能給你。”
“他作為功勛之后,又有豐功偉績,卻擁兵謀反,雖被鎮壓,但罪無可恕,絕無私下處置的可能,必須要當著天下人的面,以正天威。”
文楚嫣并未因景舒珩的話,而表露什么不滿,只是微微頷首:“我自是曉得。”
停頓了一瞬,文楚嫣長長吐了口氣,似是望著案幾上的燈盞出神,聲音平淡,“眾目睽睽,我知曉要不來韓志義,今日提他,不過是想讓你,若有可能,留他一命。”
暴聽到這話,景舒珩微微一怔,隨后蹙眉,“為何?”
文楚嫣臉上浮現一絲涼薄的輕笑,“你也說了,他是功勛之后,又有鎮守邊關幾十年的不世之功,曾經,更是手握重權的股肱之臣。”
“可他到頭來,不僅竹籃打水,甚至辱沒祖宗,還背負千古罵名,受世人唾棄,這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況且,他畢竟有造反的罪名在身,即便皇恩浩蕩,饒他一命,又豈會真的讓他逍遙自在,安享晚年?”
“所以留他一命,并不是饒了他。”
“有時候,死才是賞賜。”
聽著文楚嫣毫不掩飾的惡毒,與直白的狠辣,景舒珩卻沒有絲毫的不悅與忌憚,看著半邊身子,隱于暗處的文楚嫣,他的眼神,愈發癡迷。
或許在世人的眼中,如文楚嫣這般蛇蝎心腸的女人,絕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良配,甚至絕大多數男人,還會敬而遠之,生怕她的老謀深算,和心狠手辣用在自己身上。
因為他們大多清楚的知道,自己是降服不了,這樣深謀遠慮又當機立斷的女人。
但景舒珩,卻從未想過,要將文楚嫣馴服,使其成為自己的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