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正廳出來,春桃愈發的擔憂,“小姐,宕西馬上就要亂起來了,真的不走嗎?”
文楚嫣眉眼間的疲憊,愈發的濃重,懨懨的歪在貴妃榻上,聲音低緩,有氣無力,“能做的都做了,走與不走,改變不了什么,靜觀其變吧。”
“可您的身子...”
她的話未落,便見文楚嫣已經閉上了眼睛。
無法,春桃只得止住話頭,小心翼翼的給文楚嫣蓋好毯子,又往炭盆里加了點銀霜炭,這才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但這一夜,注定不會平靜,夜半時分,六子匆匆趕來。
春桃得到消息,迎了上來,皺眉低聲道:“什么事這么著急?明日再來不行嗎?”小姐本就奔波勞累一天,這才剛歇下不久。
六子苦笑著搖頭,壓低聲音說了一句:“韓志義跑了。”
短短幾個字,春桃雙眼倏然瞪大,只覺頭皮發麻,心也跟著狠狠一提,頓時不敢再有絲毫耽擱,急忙打開院門兒,讓六子進來在門口候著。
她則匆匆進屋,伺候文楚嫣起身。
文楚嫣本就睡得不踏實,院門兒剛一敲響,她便醒了,春桃進來的時候,她也已然坐起來了。
不等春桃開口,文楚嫣率先問道:“發生了何事?”
春桃抿著嘴唇,匆匆上前,一邊伺候文楚嫣穿衣,一邊小聲道:“六子來了,說...韓志義逃了。”
這話一出,文楚嫣的手一僵,半晌,深深呼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咬牙道:“讓他進來。”
片刻后,六子進來之后,便跪在了地上。
“主子,剛才地牢的守衛來報,韓志義逃走了。”
文楚嫣揉著眉心,聲音冷凝:“能讓韓志義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走,究竟是他太有本事,還是守衛太廢物了?”
六子不敢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看守韓志義的兵將,并非文楚嫣的人,一直都是軍中士兵。
半晌,文楚嫣才再次質問:“欒嘉應呢?”
六子暗暗咧嘴,叫苦不迭,小聲道:“欒將軍正在搜查追捕韓志義,還沒回來...”
“人都丟了,才想著去找,早干什么去了?”文楚嫣忍不住低聲怒喝。
“讓他回來!”文楚嫣扶著有些發暈的頭,“并給滿將軍傳信,最遲天亮,必有大變,讓他做好萬全的準備。”
從景舒珩失蹤,到白音提布謀算,再到韓志義逃走,若這個時候,還抱著僥幸心理的花,那離死也不遠了。
果不其然,天剛微熹,守城來報,北庸集結了四十余萬兵馬,大舉來犯,其目的,擺明了趁機一舉奪回三城。
由于文楚嫣早早預料到了,滿成仁也在第一時間,登上城樓,算是勉強穩住動蕩的軍心。
已經辰時,但天色依舊陰暗,烏云壓頂讓人有種憋悶之感,呼嘯的北風中,夾雜的寒意更甚,看起來,又要下雪了。
師松明緩緩收回,為文楚嫣把脈的手,他的聲音又低又輕:“往來流利,如盤走珠,應指圓滑。主子,您不能再留在這里了。”
對于這個意料之中的結果,文楚嫣臉色平靜的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