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屋檐下,兩個親兄弟,心境卻截然相反,一個心如死灰,一個愛欲成癡。
但走出小院兒的文楚嫣,并不知曉,此時的她已然有些支撐不住,若非春桃一直跟在旁邊,說不好都要站不住了。
春桃見她如此疲累,更是心急如焚,想要勸文楚嫣快些休息,但也知如今是個什么境況,只能壓下擔憂,暗暗在心里祈禱。
被春桃攙扶上了馬車之后,文楚嫣才終于回到都尉府,可即便回去了,也未能休息,而是喚來寧谷等人,再查韓志義的下落!
自昨夜逃走至今,韓志義音信全無,但他一定不會藏太久,必然會趁著這個時機,攪動風云。
城外的戰況,愈發的激烈,許是因為知曉,文楚嫣正在城中的緣故,白音提布下了死令,一定攻破城門!
暫且不提當日赤萬,文楚嫣給予白音提布的恥辱,單單只是景舒珩對文楚嫣的重視程度,白音提布都一定要將文楚嫣抓住!
所以,哪怕到了午后,攻城之勢也絲毫沒有漸緩之意。
就在這時,六子匆匆趕來。
他的神色肅然,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見他進來,文楚嫣眉頭一皺,問道:“何事?”
六子上前行禮,壓低了聲音,稟報道:“主子,剛剛接到禹城的飛鴿傳書,韓志義帶著人,摸進了禹城都尉府!”
聽到這話,文楚嫣的鳳眼,頓時瞇了起來,遮去其中大半鋒芒:“韓冬在禹城的消息走漏了,他這是去救韓冬了啊。”
六子長吁了口氣,低聲道:“幸得韓冬已由暗道,早早轉移,韓志義并未將人救出,還暴露了蹤跡。如今,禹城全城戒嚴,拉網式搜查,掘地三尺也定將人緝拿!”
文楚嫣并未立刻回應,指腹無意識的摩挲著杯壁,停頓了片刻后,才壓低了聲音,輕聲道:“告訴燕博涉,讓他的人把城守好,別讓人跑了就行,剩下的,讓我們的人來動手。”
六子微微一頓,立時便明白了文楚嫣的意思,恭敬拱手行禮:“奴才明白,這便讓人去辦!”
之前,景舒珩還曾和文楚嫣說過,韓志義不能交由她來處置,當時文楚嫣也知輕重,故而并未強求。
誰曾想,韓志義自己送上門來了,那文楚嫣自然不會推諉,坦然收下。
如今只要抓住韓志義,韓家父子算是盡數解決了。
那剩下的,便就是城外的北庸大軍了。
長吐口氣,思前想后,仔細排查著漏洞,確保沒有任何遺漏之后,文楚嫣才揉著脹痛的太陽穴,勉強緩和了三分。
隨著日暮降臨,城外攻勢終于漸緩,可北庸大軍并未有褪去的跡象,一波接著一波的傷殘士兵,從城樓上抬下來,血腥味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濃重。
文楚嫣恍惚驚醒,卻見天色已暗,揉了揉依舊隱隱作痛的眉心,文楚嫣直起身子,揚聲吩咐外面的丫鬟進來掌燈。
很快,春桃帶著丫鬟們進來,布置收拾。
春桃一邊幫文楚嫣穿好外衣,一邊壓低了聲音,輕聲道:“小姐,師兄說你身子不穩,開了幾服藥,您得按時吃。”
文楚嫣或無不可的點了點頭,同時微垂著眼簾,看著桌上的燭火,聲音平緩,帶著強大的自信:“我心里有數。”
這個孩子,不管是否還是當初的麟兒,但只要到了她的肚子里,若連這點兒波折都受不起的話,那就不配成為她文楚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