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放在以前,莫說與之周旋了,衙役上門的當天夜里,寧谷都能讓人,將康鴻遠的腦袋砍下來,掛在縣衙門口!
要知道,他們可從來都是刀尖舔血一路過來的,若非跟著文楚嫣‘從良’,康鴻遠這種人能活到現在,都是他們無能!
文楚嫣放下手中的暖玉,語氣平淡,但若是細聽,便會察覺其中的涼意:“給他。”
聞言,寧谷不甘的咬牙,但并未反駁文楚嫣的吩咐。
隨即,便聽到文楚嫣繼續道:“一千兩,算是買他的命,若見好就收,便就此作罷;若貪心不足....”
就著春桃的手,文楚嫣緩緩起身,走到床前:“這十萬大山中,手上沾血的亡命之徒并不算少,無需我們親自動手,他總會自食惡果。”
若在平原,文楚嫣或許還會顧忌三分,即便只是個縣令,那也是朝廷命官,無故身死,極易引人注意。
可這兒是西境,匪寇逃犯層出不窮,打斗死傷也屢見不鮮,誰讓康鴻遠自己‘倒霉’,碰上暴徒?死了也就死了。
與她何干?她不過是一介外來經商的弱女子而已。
聽出文楚嫣的言下之意,寧谷心頭的憋屈這才消散,抱拳低應:“屬下明白!夫人放心!”
文楚嫣擺擺手,示意寧谷可以走了。
寧谷不再多言,行禮之后,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這會兒的日頭,已經不如午時明媚,雖依舊高高掛在天邊兒,但已經不剩多少暖意。
雖都是冬季,但遷山的白日,要比北疆長些,晴日也多些。
文楚嫣很喜歡這樣的氣候。
收回視線,文楚嫣難得來了興趣,讓春桃將早先準備好的布匹拿來,親自為腹中麟兒,挑選適合制衣的布料花樣。
暮景殘紅,天色漸晚,文楚嫣這才命人,將其收起來。
晚膳已經備好,用完之后,已經入夜,稍稍緩和后,文楚嫣便睡了下去。
日子過的快,眨眼的功夫,文楚嫣肚子里的孩子,就三個多月了,漸漸的,便不怎么吐了。
東西吃的下去,人便不如之前那般消瘦。
但肚子也跟著略微明顯了一些。
越來越臨近年根兒,平時冷冷清清的街道,倒也熱鬧了起來,人頭攢動。
雖大部分衣著簡陋,但也都不吝的準備著,年下所需的各種年貨,文楚嫣的鋪子也終于趕在年前,開了張。
許是趕到了好時候,生意倒是不錯。
文楚嫣自己鮮少出門,尤其如今身子重,又愛吐愛累,所以自到遷山之后,幾乎從未上過街。
好在這段時間好了不少,難得有了出門兒逛逛的心思。
于是,文楚嫣就在春桃、寧谷等人的保護簇擁中,首次踩上了遷山地界的鬧街。
頭上帶著幕笠,身上披著大氅,春桃寧谷一左一右護著,身后還跟著幾個身材高大的家丁,一看就不是尋常人,所以一般人都會下意識避開,如此倒是大大降低了春桃等人一直提著的心。
文楚嫣隨意的看著街道兩側,擺著的各種不算好看,但很實用的陶器,手工打造的銀簪、木簪。
雖都是些稀松平常之物,但也看的饒有興趣。
一直逛到臨近午時,春桃怕文楚嫣走累了,便低聲道:“小姐,前面兒就是鎮上最大的客棧了,雖不算精致,但我聽說,做的菜都是本地口味,小姐可想試試?順帶歇歇腳。”
文楚嫣或無不可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