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怕路上再有皇帝的刺客,若是人手不夠,萬一出什么岔子,便是悔青了腸子都無濟于事。
本來他調遣來的人手,要比現在還多一倍,還是文楚嫣制止了他。
皇帝確實想殺文楚嫣,察覺她的動向后,或許確實會再派人來行刺。
可那是獨獨她一人的情況下。
而今燕承允可沒有隱瞞什么行蹤,與她一路同行,若是皇帝這個時候還派人前來,萬一不慎誤傷了燕承允,或者走漏什么風聲,讓南燕以為景國包藏禍心,刺殺他們的太子,那可是危及兩國的大事!
先前景舒珩便說過,如今的景國,歷經北疆大戰之后,最要緊的是休養生息,杜絕沖突。
所以燕承允決安危尤其重要,至少他不能在景國的地界兒,有絲毫的閃失。
就憑這個原因,皇帝都不會輕易動手。
可即便知道這個道理,景舒珩還是怕皇帝會鋌而走險,所以并未將人手完全撤掉。
知曉他是心里不踏實,文楚嫣并未堅持己見,只要不太過惹眼,都無所謂的。
就這么,三人一路不緊不慢,晃悠了半個多月,終于到達了京城地界兒。
同文楚嫣一樣,景舒珩這些時日,也鮮少露面兒,一直到離京城還有五里左右的路程,車隊終于停了下來。
欒嘉應身邊只跟了兩個侍衛,匆匆上前,恭敬行禮:“王爺,夫人。”
聽到聲音,景舒珩這才掀開車簾,看了欒嘉應一眼,微微頷首后,便再次將視線落在文楚嫣的身上,細心的將她身上的大氅裹緊,柔聲道:“半個時辰后,禮部會來迎你們進城。”
“這期間,提防著生人,來路不明的東西,更是碰都別碰,萬萬保護好自身,最多午后,我便來見你。”
立于旁邊馬上的燕承允,撇嘴道:“不用你啰嗦,我自會照顧好阿姊,趕緊走你的吧。”
景舒珩沒理他,低聲道:“我哥雖和禮部尚書打好了招呼,但京中畢竟裙帶雜亂,難保不會混進心懷叵測之輩。”
“瓷器不與瓦罐撞,你的安全是最緊要的。”景舒珩盯著文楚嫣的眼,一字一句認真至極的叮囑著。
文楚嫣撫了撫他的臉,頷首道:“我都曉得,別擔心我。”說著,看了一眼天色,催促道:“時辰已經不早了,別耽擱了,否則若是被人看見就麻煩了。”
景舒珩深呼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不安與忐忑,雙手捧著她的臉,在她眉心落下虔誠一吻,這才翻身下了馬車。
文楚嫣對他擺了擺手,說了一句:“我們午后見。”說完,放下車簾,車隊向前。
直到文楚嫣的馬車走遠,景舒珩才收回視線,同時收回的,還有只對文楚嫣才有的,優柔寡斷與牽腸掛肚。
“走!”利索翻身上馬,景舒珩用力一抽馬鞭,下一瞬,黑亮的駿馬嘶鳴一聲,朝著前方而去。
欒嘉應幾人跟在他的身后,抄近道,比文楚嫣早了兩刻鐘回京。
一進府,景舒珩便立刻招呼管家,將他的朝服拿出來,他要進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