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霜意艱難抬眼,滿臉錯愕。
不明白她又做錯了什么?讓隨昱等在這,就為了這一刻朝她們發難。
“隨昱,你抽什么風?”
嗓子因為連續趕路,長時間沒得到水源滋潤,變得干癢難耐。
以至于聲音嘶啞,像在最粗糙的樹皮上摩擦后發出的。
隨昱心尖顫動。
柔軟的念頭仿佛海浪里最微不足道的水花。
僅僅一瞬,就被翻滾而來的怨念壓翻。
隨琛的話經過整整一晚的發酵萃取,隨昱已經深深烙印在腦海中:“怎么?說到你的痛處了?”
“隨家哪里虧待你?即使帶著孩子也不惜離開。”
刺耳的詰責,用隨昱陰陽怪氣的腔調發出。
字字句句,猶如開刃后的利劍,見血封喉。
也扎得溫霜意滿目瘡痍。
身體損傷帶來的痛苦,遠不及此時隨昱這一番話帶來的千分之一。
溫霜意實在沒精力跟他糾纏:“隨你怎么想。”
信她的人不言而喻,不信她的人百口莫辯。
她真的很累。
然而,隨昱被她無所謂的態度刺激。
憑什么她想走就走,想回來就回來?
正要喝止時,溫墨神色懨懨開口:“爹地,媽咪是帶我去采玄鳳草,我們遇到了危險才沒能趕回來,可以先讓媽咪去休息嗎?”
昨夜,溫霜意把溫墨和白北冥帶回山洞。
得虧戰況激烈,附近想坐收漁翁之利的精怪都被嚇得四處逃竄,不敢靠近。
溫霜意靠隨身攜帶的丹藥止住傷勢。
她修煉的功法不能汲取妖力。
狐妖的妖丹悉數被白北冥吸收,留了一部分給溫墨。
溫墨畢竟自身血脈強大,自愈能力強,靠著那么一點微末,恢復了大半。
不料返程時山腳竟然還有截殺。
白北冥護著他們離開,現在都無聲無息,被溫霜意揣在兜里。
溫墨為了斷后也耗盡全部力氣,勉強維持化形。
好不容易回到家,剛進門就被隨昱不分青紅皂白一頓責怪。
得虧他現在吐不出火,否則必須讓隨昱也感受一下鳳凰真火的實力。
溫霜意在他說話時就先上樓了,肩膀上的傷口得盡快處理。
了解完始末,隨昱眉頭緊鎖。
溫霜意竟然是九死一生回來的嗎?
他愧疚起身,想抱溫墨上樓休息。
不料溫墨后退避開,自己跑上樓,還不忘扭頭居高臨下指責:“爹地,你一點都不關心我和媽咪!”
“而且媽咪剛才渾身是傷,你看不到嗎?”溫墨完全不客氣,直接指責回去。
“抱歉,我不知道。”
隨昱低頭,深深地自責包裹著他。
他不由在心底唾罵自己。
明明一開始還懷疑隨琛,為什么僅僅只是因為一晚聯系不到溫霜意,就信了隨琛的話?
溫墨冷哼,估摸著自己又要化成原形,扭頭快速跑回房間。
隨昱在他心里的評分跌為負數。
“不如讓昨天那位溫柔的帥叔叔當我爸爸,他肯定不會讓媽咪傷心!”
溫霜意母子相繼離開,別墅里只剩傭人忙碌的身影。
隨昱自責又愧疚,親自叮囑廚房給他們準備補品送到房間,而后安排家庭醫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