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震看著付小青那梨花帶雨的臉,雙手直接捧住她的臉,用拇指幫她拭去淚水。
他想吻她,卻知道她會拒絕……
她是那么地理智,理智到你跨越世俗道德的束縛都無法讓她為你瘋狂一次。
“走吧……我媽快回來了。”付小青說。
蔣震輕輕松開付小青的手,慢慢站起身,仔細看了看兒子后,轉過身,目光堅定地看著付小青說:“等我回來。”
“你……”付小青想說什么,蔣震卻已轉身離開。
聽到門“砰”的一聲關閉時,她澎湃的心忽然就靜止一般……
那種空蕩的落差感,讓周身的空氣都凝結一般。
——
蔣震行走在省城的大街上,冬日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路過鐘鼓樓的時候,他的心慢慢堅定了起來——如果上帝給我一份不倫愛情,那我就去接受——我絕不會讓付小青一個人去承受未來那漫漫無期的苦日子。
想定之后,蔣震便覺得忽然有了面對未來的底氣,方向也愈加明確。
而且,當前自己的政治身份還有待穩固和提升,把感情單一化處理也能把精力集中到事業上。
——
蔣震打車去機場之后,直接飛去了南云省會。
傍晚六點抵達明坤市后,便給秦老打了個電話。
得知秦老已經治療完回家之后,便買上幾份禮品去了秦老家。
秦老的妻子早已離世,他雇了個保姆來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夜里獨自住在老房子里。
雖然是老房子,但是,古色古風的老房子里,各種高檔的老紅木裝飾物絲毫不顯舊,反而有種歷經歲月的包漿感。
“來我這兒還帶什么東西啊。”秦老有些虛弱地坐到沙發上說。
“呵……”蔣震輕聲一笑,坐到秦老旁邊后,臉色稍顯嚴肅說:“要不,你還是去京城治療吧?那里的治療條件比這邊好很多啊。”
“我自己心里有數,”秦老似乎已經看到了生命的盡頭,雙手扶在膝蓋上,感嘆說:“這一生啊……呵,最近感覺我這一生沒活明白啊。”
“蕓蕓眾生,有幾個能活明白的?”蔣震說:“我現在都感覺自己越來越糊涂了。之前上學的時候,感覺什么事兒都特通透,參加工作之后,也覺得自己目標明確。生活簡單,日子平常。在那種簡單生活里,沒什么煩心事兒,反而活得通透。現在…現在雖然只是個縣委書記,但是,在政治上,很多事情都沒了標準答案似的。”
“從來就不存在什么標準答案……”秦老說:“每個人都認為他們自己的方式方法是對的,可是,究竟是不是對的,誰都不知道。很多事情,連時間都無法證明是否是正確的。因為,如果重來,如果換種方法,可能還會更好、更正確。”
蔣震感覺秦老的話多少有些繞,但是,卻又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秦老繼續道:“我經常督促你,讓你清正廉潔、正直公平,可是,有時候又害怕你清正廉潔一塵不染,也害怕你把太正直。這是很矛盾的,而且會一直矛盾下去。這個矛盾要是解決不好,你可能會從英雄變成奸雄啊。”
“奸雄?”蔣震不解。
“你要知道一個英雄能造福于世的情況是非常少的。但是,一個官場奸雄、大奸危害于世的影響、對社會造成的負面影響卻是非常大的,是不可估量的。我們官員手中掌握著可以改變市場規則、官場規則的權力。英雄按規矩做事,可是,奸雄卻會改變規則為己用。這些大奸改變了規則之后,讓利益傾向于階級上層,而勞苦大眾們則深陷底層被動掙扎。所以,我對你最大的期望,不是希望你做個英雄,只是期盼著你不要成為像徐老那樣一個大奸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