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顏站在原地,不卑不亢,仿佛自己只是說了件尋常小事,比如,今天早膳吃了什么。
不同于之前的咄咄逼人,太皇太后小心翼翼地問蕭煜。
“皇帝,你,可有讓太醫看過?”
蕭煜還能怎么說。
他想殺了皇后的心都有!
這個女人,一定是瘋了!
他就不該拿她出來應付皇祖母。
盡管內心波濤洶涌、驚濤駭浪,蕭煜表面仍是威嚴的、不茍言笑的端莊模樣。
“朕的身體……并無大礙。皇祖母勿憂心,皇后言過其實了。”
太皇太后不信他的,直接問鳳九顏。
“皇后,你說實話,皇帝的情況,嚴重否?”
這可是關乎皇嗣的大事,容不得他們打馬虎眼。
蕭煜冷睨了鳳九顏一眼,示意她仔細說話。
鳳九顏表情極淡。
不知為何,在她開口的瞬間,蕭煜有種不祥的預感。
“回太皇太后,皇上在喝藥調理,想必很快便能重振雄風。”
蕭煜的嘴角再次抽動了兩下,拳頭也攥得更緊了。
太皇太后一時語塞。
皇后這用詞,未免太過粗鄙!
鳳九顏還要張嘴說什么,蕭煜“嘩”的一下起身,龍袍擺動,一如疾風掠過。
“皇祖母,若無別的話要問,朕先告退。”
太皇太后明白,這種事,對于一個男人的自尊心,是極大的打擊。
她沒再追問,眼中露出幾分疼惜。
“皇帝,難為你了。快回去喝藥……不是,去處理政務吧!”
蕭煜只覺得一把刀從后背插入,身形一怔。
經過鳳九顏身邊時,他側頭看向她。
她一副做了好事、深藏功與名的從容模樣,有種不顧他人死活的輕松。
他下頜緊繃。
“留在這兒打攪皇祖母作甚,還不告退。”
事不關己,鳳九顏本就不愿來這兒。
“臣妾告退。”
帝后雙雙離開后,太皇太后立馬讓身邊人做事。
“你去打點一下,皇帝的隱秘事,一個字都不能往外說!”
隨即她滿是惆悵地嘆了口氣。
難怪那凌燕兒圣寵多年,也沒生下個一兒半女。
問題竟出在皇帝身上。
萬壽宮外。
原本走在前頭的蕭煜,驀地停下來。
劉士良煞白著臉,一句話不敢吭。
方才皇后說的話,他也聽見了,現在想來,皇上身體有恙,才會在侍寢上有那么多繁瑣的規矩,要將被褥全燒了吧!
“讓皇后滾過來。”蕭煜冷聲吩咐。
“是,皇上!”
皇后就在后面,劉士良趕緊過去傳話。
蓮霜擔心地輕語。
“娘娘,怎么辦,皇上這回肯定不會輕易消氣的。”
御湖邊的涼亭內,微風習習。
如此美麗寧靜的景致,卻無法撫平帝王的慍怒。
蕭煜背對著鳳九顏,面朝御湖,負手而立。
他嗓音冷沉,如同墜著冰坨子。
“皇后胡言亂語慣了,該下水清醒清醒。”
鳳九顏頗為鄭重地回。
“臣妾以為,皇上不愿對太皇太后妥協,按照太皇太后的要求寵幸靜貴人。情急之下,便挑了個一勞永逸的說法。
“若是臣妾會錯意,臣妾這就去向太皇太后解釋清楚,說您早已痊愈……”
蕭煜視線逼仄陰惻。
痊愈什么?他本就沒病!
她現在跑回去亂說一通,只會是越描越黑。
“行了!”
蕭煜生氣歸生氣,卻也不得不承認,皇后在皇祖母面前那么一說,確實給他省了不少事。
雖說是自損八百的做法,他也得信守承諾。
“宮份一年的處罰,免了。”
鳳九顏不喜不怒。
“是。”
……
芳菲殿。
慕容嬋侍弄著花瓶里的鮮花,婢女秋紅站在一邊打扇。
秋紅是慕容府的家生子,柳絮被打入刑者司后,秋紅便成了慕容嬋的心腹大宮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