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是不可能的,只不過這話一定要說,畢竟張俊真的打了人。
這么一來,別人都會覺得張俊同志很大度,而王吉祥也要承他的人情。
吃過酒飯,王吉祥準備離開。
眾人送他上了車。
王吉祥坐到車上,朝張俊招了招手。
張俊上前兩步,低頭側耳,傾聽王吉祥的說話。
其他人則遠遠的看著。
也不知道王吉祥說了什么,張俊頻頻點頭。
天空還在下著雨,雨絲被春風一吹,斜斜的飄著。
湖邊兩棵老柳樹,抽出了嫩綠的新芽。
王吉祥朝張俊擺了擺手,車窗緩緩升起。
看著車子離開了視線,張俊這才轉身回到屋檐下。
陳國良打了個哈哈,說道:“張俊同志,你和王部長關系匪淺啊?”
張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讓人莫測高深。
剛才王吉祥臨走之前,故意喊張俊說話,就是為了給他撐腰,要讓這幫地頭蛇們,看在王吉祥的面子上,忌憚張俊幾分。
其實王吉祥只是告訴張俊,易平縣的水很深,城關鎮的官不好當,你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辜負了馬紅旗同志對你的厚愛。又問張俊和馬紅旗有沒有聯系?什么時候去京里看望老領導?一定要記得通知他。
張俊上任第一天,就把自己的搭檔老鎮長給打了。
此事像蒲公英的種子,長了翅膀一樣風傳開來。
當天下午,張俊在陳國良的陪同下,前往城關鎮。
一路上,張俊心潮翻滾,他知道,前方的道路,坎坷曲折,遠不是官路坦途,也不會一帆風順!
他已經做好了戰斗的準備,迎接嶄新的挑戰。
果不其然,張俊一到鎮上,馬上就有麻煩在等著他。
城關鎮,地處易平縣中部,東鄰姚鄉,南與柳鎮相連,西鄰韓家鎮、北固鎮,北與古城鎮、高堡鎮接壤。
1984年由城關公社改名為城關鎮。
鎮人民政府駐文化路北段,為縣人民政府駐地,兩者相距不過十分鐘路程。
陳國良送張俊到鎮委大院。
鎮委、鎮政府,都在一起辦公,一幢大樓,幾套班子,門口掛了七塊或紅字白底或黑字白底的條牌。
白底紅字的兩塊條牌,是鎮委和鎮紀檢委。
白底黑字的五塊條牌,是鎮政府和人大、武裝部、監察委員會、開發區管委會。
在這個平常的春雨天氣,城關鎮鎮委迎來了新的主人——張俊同志。
大樓中間是樓梯,樓梯左手邊是鎮委,右邊是鎮政府。
車子剛停下來,張俊便看到整個院子里全是人。
他剛開始還以為是前來迎接陳國良和自己的鎮里干部,但是很快就發現并不是。
細雨蒙蒙中,只見一百多個人,男女老少都有,靜默的站在院子里,每個人頭上都沒有打傘,也沒有戴斗笠,沒有穿雨衣。
所有人就這么淋在雨中。
他們頭上、衣服上,早就濕透了。
看來他們在這里站了不止一個小時。
這種情況顯得特別詭異,也顯得很不正常。
張俊渾身一震,扭頭看向陳國良,小聲的問道:“陳書記,這是干什么?”
陳國良臉色鐵青,眼睛里騰騰的冒著火苗。
他的秘書撐著傘上前,被他一把推開。
“你們怎么回事?怎么又來鎮政府鬧事?”陳國良雙手叉腰,對著那幾十個靜默站立的人,大聲喊道,“你們到底想干什么?包孝賢,你說!”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說道:“陳書記,我們的要求很簡單,還我們的工廠來!還我們的工作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