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到底……吸食了您多少血?”
“您金尊玉貴,卻為了我傷害玉體,殿下我實在……罪該萬死。”
李卿落內心此刻是極度迷茫,痛苦甚至掙扎的。
死,當然可以解脫一切。
但就這么死了,不就如了祖力亞及其身后那些同樣恨自己入骨之人的愿了嗎?
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她不想做。
更何況,她這次上山自己躲著,原本也就是想自己承受第一次的毒發,想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嗜血癥。
此時確認了,卻不知該如何告訴這些親近的人。
她是否會變成曾令他們所有人唾棄的裴國公,那樣一個怪物和瘋子?
祖母又是否……會大義滅親?
還有段容時,又會作何抉擇?
是否同樣會將她視作怪物,會令他覺得惡心?
她害怕那些眼神。
所以她躲了起來。
她哪里想到,他會那般快地就找了過來。
在黑暗中,甚至那么深的水底也能尋到自己,將她撈上了岸。
而且讓她自己都無法置信的是,他不僅對那樣的自己不害怕不惡心,甚至主動割肉喂血……也要她活著。
李卿落便是草木,此刻亦會被他的真情感動。
同樣,她也因為吸食了他的血而感到愧疚。
段容時一眼便看明白她心中所想。
他將她的手重新緊緊握在手心里:“不過幾滴本王的血罷了,沒什么要緊的。”
“你既是我段容時今生認定之人,無論變成如何模樣,本王亦不會嫌棄分毫。”
“哪怕你是一只鬼,本王也能將你養著。明白嗎?”
“何況不過一個小小嗜血癥,本王就是走遍山川湖海,也定能替你根治。有何可怕的?”
李卿落沮喪不已:“殿下,若是有一天我也的變成大外舅公那樣的怪物,您可否會親自手刃了我?”
段容時:“不會的。”
他斬金截鐵的告訴她:“有本王在,你不會變成怪物。更何況,你與老國公有所不同,你并非中蠱,只是中毒而已。”
“世間所有被制造出來的毒,只要有跡可循,就絕非無解。”
李卿落聽他如此說道,心中漸漸開朗了許多。
她仰頭終于露出笑來:“好,我聽您的。”
段容時看著她眉心破皮的紅腫。
雖然昨晚他已親手替她敷了藥,卻仍難掩她在極度失智和疼痛的情況下,對她自己做出傷害的痕跡。
他抬手撫摸著她的眉心,開口鄭重說道:“落兒,我們成婚吧。”
崖口的風很大。
二人緊緊相擁在一起,這一刻所有的煩憂似乎都已煙消云散。
被留下的,是李卿落再次堅定的信念和恒心。
青松后山,石牢崖壁。
鄭婉袖就被關在石牢里。
等殺三將她從里面帶出來后,跳上石崖,又通過一條逼仄的小路。
一直順著蜿蜒難行的石道,很快就到了山崖上。
山崖上是陡峭的懸崖,懸崖上有一棵參天大樹,伸了大半的枝丫在凌空之上。
祖力亞就被吊在那棵樹下的半空中。
此時的她,已經整整一天兩夜,滴水未進,粒米未沾。
整個人嘴唇已經泛白干裂,臉色發青,目光游離。
哪里還有往日的半分光彩?
身子更是早已麻木沒了知覺。
整個人就像一片枯葉,隨時可能被風吹散,虛弱得讓人心生憐憫。
可惜,在這青松山上,可沒有人會可憐她這條毒蛇。
看到李卿落和段容時同時出現,祖力亞渙散的雙眼里才勉強透出一絲光亮。
“哈……哈哈……”
“李卿落,你喝人血了?”
李卿落:“怎么,我沒有來問你要解藥,難道你很失望?”
祖力亞眼神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