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丞玨下了樓,走到門口又停下。
廚房的燈還亮著,他走過去,看到保姆正在熬粥。
“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覺?”
保姆扭頭,看到站在廚房門口的沈丞玨,頗為無奈的回答:“夏小姐不是沒吃晚飯嘛,她助理說她半夜起來要喝粥,讓我準備好。”
沈丞玨擰起眉頭,“這種事情,讓她助理去做,你明天還要早起,去睡覺吧。”
保姆高興的哎了一聲,“謝謝先生。”
沈丞玨轉身就走,保姆突然叫住了沈丞玨。
“先生。”
“又怎么了?”沈丞玨停住腳步。
“先生,我把一樓的次臥收拾出來,給太太住了。”保姆慢吞吞的說,就像是在匯報很稀松平常的事一樣。
沈丞玨頓了頓,才點頭:“我知道了。”
保姆看著沈丞玨走出廚房,放輕腳步跟了上去,直到看著沈丞玨推開一樓的次臥門走了進去,才暗暗捏緊了拳頭。
季涼西對她很好,她是真心希望季涼西不要被欺負。
只可惜,她只是一個保姆,做不了什么,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臥室的燈沒關,被子中央,縮成一個小團。
沈丞玨走過去,站定在床邊,目光落在季涼西那半張臉都被被子掩住的小臉上。
她的臉,好小,只有巴掌那么大,蘿露在外的胳膊,更是瘦瘦的,仿佛一折就會斷掉。燈光下,她的臉上,有兩道深深的淚痕。
一瞬間,沈丞玨的心就被擊中了。
左心房的位置,不能自已的抽痛起來,痛的他不得不蹲下身。
她為什么哭呢?
是因為他把夏芷希帶回了家,又打了她,說了那些羞辱她的話嗎?
還是,她想著要怎么離開,要怎么從她身邊逃走呢?
“恐怕在你心中,現在的我,更沒法跟他比了吧。”沈丞玨慘笑出聲,捂住了臉。
良久,他才從地上起來,輕手輕腳的,躺在了她身邊。
沒有脫衣服,也沒有伸手去擁抱她。
他就那樣靜靜的躺在她身邊,就像是三年前,她被他撞傷,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醫院里,他于心不忍,和衣而睡,在醫院里守著她。
“如果沒有愛,就不會有恨了吧。”
黑暗之中,他喃喃自語。
可惜,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而天亮之后,他不會對任何人袒露自己真正的心聲。
他就像是一個精神分裂的人,擁有著展示在外人面前的一面,和只展示給自己的一面。他活在糾結和痛苦中,找不到出路,找不到解決辦法。
夏芷希的懷孕,純屬意外。
他接受夏芷希的示好,單純的是因為夏芷希是季涼西的朋友,他是故意這么做的,他惡劣的那一面,故意的想讓季涼西為自己的痛苦。
可不知怎么地,醉酒的他,沒有剎住車。
“你對不起我,現在,我也對不起你……呵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