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哭了一夜……怎么會?
“第二天,他就神經兮兮地命令保姆做你喜歡的菜,還放個空碗陪他吃飯,對著空氣說話。弄得我瘆得慌,壓根不敢和他同桌吃飯。”
沈白容眼神放空了些許,像是在回憶不堪的往事,“飛白還在沈家時,好歹有個人陪著他吃飯。后來飛白去上班,我哥就變本加厲了,隨時隨地都抱著那骨灰盒。”
季涼西早在聽到“對著空氣說話”時,就呆住了,完全不能想象雷厲風行的沈丞玨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活脫脫一個神經病。
后面沈白容還說了一堆沈丞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行為,包括親吻和撫丨摸骨灰盒之類的,她一點也聽不下去了。
季涼西心想,她的消失,原來也會影響他這么深嗎?
可他明明不丨愛自己了,他的心里只有一個夏芷希。
若不是因為這樣,她也不會果斷地抽身離開,千方百計地逃離他身邊。
沈白容終于結束了長篇大論,開始總結陳詞,“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哥心里有你。你不在了,他是最痛苦的那個人,而我不希望我哥丨痛苦。”
見季涼西這副云游太空的狀態,沈白容有些憋屈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那清脆的聲響總算讓季涼西回神了。
季涼西抬頭愣愣地看她,后知后覺地領會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沈白容似乎是來求和的,沒有惡意。
“說實話,我對你還是沒法喜歡起來。”沈白容別扭地摸了摸鼻子,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但是為了我哥,我以后不會找你麻煩,不再和你作對。”
“反正你安心呆在沈家吧,我不會為難你了。”
最后這句話,沈白容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音量都拔高了不少。
季涼西聽懂了沈白容的言外之意,努力維持著表面的云淡風輕,只輕輕地掃了對方一眼。
那顆沉冰積雪的心臟,卻悄悄崩裂了一個口子,融化的雪水傾瀉而下,撞入平靜的深海。
滔天的波瀾讓季涼西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激起了無端的疑惑直達頭頂。可惜大腦里仿若被人灌進了一團漿丨糊,什么都捋不清。
她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沈丞玨要對夏芷希那樣殘忍,硬生生讓她被折丨磨成癲狂的樣子。
又為什么,沈丞玨會那么痛苦。
隱隱約約中,有一個匪夷所思的答案呼之欲出。
它能詮釋這一系列的問題。
可是,季涼西不想去相信這渺茫的可能性。她不能忍受沈丞玨一邊傷害她,一邊又扮演出深愛她的作態。
任憑是誰,都難以接受這般分丨裂到近乎病態的所謂愛情。
沈白容離開后,季涼西坐在陽臺上吹著風,想了很久很久,一雙如水秋瞳里全是難以猜透的情緒。
晚上,沈丞玨處理完公務,以最快速度洗完澡后便鉆進了被窩,照常伸出手臂抱著季涼西。
他的胸丨口微微酸脹,滿眼疼愛地看著窩在他懷里的季涼西,身形嬌小,神態可愛,如一只乖乖的小白丨兔。
幸好,懷里這個人和自己沒有血緣關系。
一切都還有轉機,只要他對她好一些,再好一些……
懷里的季涼西動了動,扭頭對上他的眼睛。
沈丞玨見她一副有話要和自己說的姿態,內心一喜,立即湊近了一點。
誰知道,乖巧的兔子突然張牙舞爪地露了本性,齜出了尖銳的牙齒,“沈總,你現在不嫌棄我和你的父親有過關系了嗎?”
那口獠牙用盡全力地咬合撕丨扯,生生把他的心臟洞穿了,血液四濺。
沈丞玨只能感知到自己的心痛得要死,霎時間失去了言語能力,一句話都吐不出來。
季涼西仿似得逞般冷笑一聲,迅速背對他睡下了。
沈丞玨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觸及那冷漠的背影后又吞回肚子去了。她真的很恨自己曾經惡語相向吧。
季涼西緊閉雙眼,一句話都沒有再說,對此始終保持了緘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