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終于將和談一事處理完,煙駿六的心情好了許多。
聽說談判團已經回到了華中派遣軍司令部,鑒于這次和談筱冢義男立了大功,所以煙駿六考慮將第10師團納入第二批多兵種聯合作戰的改制中。
正打算找筱冢義男好好聊聊,卻是看見談判團一個個衣衫襤褸,身上可見之處傷口隨處可見。
掃了一眼沒有找到筱冢義男的身影,于是抓住一名談判團的鬼子軍官詢問。
不問不知道,一問得知筱冢義男竟然在臨沂被處死,而且還是被東山集團軍指揮官姜勤親自斬下了頭顱。
煙駿六懵了,華國人不是一向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嗎?
怎么還把筱冢義男給殺頭了?
煙駿六第一時間是震驚,繼續追問細節。
那名軍官又將一份從臨沂城內買來的黑白照片交給了煙駿六,照片上是那日的場景,被東山集團軍拍了下來。
姜勤的身影在殘垣斷壁間顯得格外突兀,他身著筆挺的軍裝,渾身散發著不容侵犯的威嚴。
妖刀村正在陽光下泛著幽幽藍光,仿佛能吸走周遭所有生氣。鮮血沿著鋒利的刀刃緩緩滑落,滴落在塵土中,瞬間被吸收,只留下一抹暗紅,與四周的死寂形成鮮明對比。
煙駿六仿佛能聽到照片中未散盡的慘叫聲,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寒意。
這個姜勤居然當眾斬下了帝國陸軍一名將官的腦袋,而且這位將官的身份是談判團的負責人。
煙駿六氣的渾身發抖,立馬將此事上報給了他的上級。
他猛地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電話機,撥通了上級的專線。
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應答聲,煙駿六的聲音因激動而略顯沙啞:
“將軍,我必須立刻向您報告,筱冢義男大佐……在臨沂被華軍指揮官姜勤當眾斬首!這是他們的挑釁,是對我大日本帝國的侮辱!”
說著,他將照片狠狠摔在桌上,照片滑落,那抹暗紅仿佛在昏暗中蔓延開來,讓整個房間都籠罩在了一層陰霾之中。
“什么?”
“這是挑釁,對大日本帝國蝗軍的挑釁!”
可是,不等電話那頭威嚴而急促的聲音把話說完,煙駿六的心中便涌起一股復雜的情感。
他緊握著話筒,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眼神中閃爍著不甘與無奈。
他很不愿意承認這個即將要說出的事實,但理智又強迫他不得不面對現實,于是他以一種近乎嘆息的語氣說道:
“將軍,您難道忘了嗎?就在昨天,我們剛剛與姜勤的部隊在談判桌上簽訂了停戰協議。
如果現在貿然撕毀這份協議,重新燃起戰火,陸軍省那邊……那邊責怪下來,我們擔不起。”
電話那頭,原本如雷鳴般的聲音此刻竟也沉寂了下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的靜默,仿佛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煙駿六同樣陷入了沉默,他能感受到電話線那端傳來的凝重。
窗外,夜色如墨,偶爾有幾顆稀疏的星辰在天際閃爍,卻難以照亮這沉重的氣氛。
一個不爭的事實如同巨石般壓在兩人的心頭——他們帝國陸軍,在東山戰役的第一階段,確實戰敗了。
那一場戰役,是他們帝國的驕傲與榮耀遭受重創的轉折點,無數英勇的士兵倒在了那片焦土之上,用鮮血和生命書寫了一段悲壯的歷史。
而今,他們不得不與敵人握手言和,簽訂了那份令人心痛的停戰協議。
這份協議,不僅是對敵人實力的無奈承認,更是對自己失敗的一種苦澀接受。
煙駿六知道,一旦他們撕毀這份協議,重新踏上戰場,等待他們的將是更加殘酷無情的戰斗,以及可能永遠無法挽回的帝國聲譽。
在這沉默的片刻,時間仿佛凝固,兩人的思緒在黑暗中交織、碰撞,最終匯聚成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與無奈。
他們都在思考,都在權衡,都在試圖尋找一條既能維護帝國尊嚴,又能避免更大災難的道路。
然而,前路茫茫,未知與危險如同潛伏在暗處的猛獸,隨時準備向他們撲來,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