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對政治敏感不佳的她也逐漸看明白,理解了皇帝之前的猶豫,這簡直是困難重重啊:
“協兒年幼.又非嫡子且大內和外庭那些人.”
皇帝挑眉看著太后。
太后臉上掛面了猶豫的擔憂。
這讓劉宏有些無語,一直催著讓他立劉協的是這個母親,但真的他下定了決心,怎地母親又想要退縮了?
于是劉宏搖了搖頭,雙手握著母親的手,目光堅定:
“母后,兒臣并非想要馬上就想要立太子。
協兒雖然年幼,但總會長大的,咱們還有時間。
朕這一次,便是先要給世人一個明確的信號,讓世人看到我對他的重視和期望。
同時,留下辯兒和皇后在京中,也是想讓他們明白,皇位并不會理所當然地屬于他們。
這大寶之位,咱們的協兒也是可以一爭的!”
董太后聽后,心情復雜難以言表。她既為孫子的未來感到欣喜,也為皇室內部的爭斗感到擔憂。
劉協由她一把帶大,不管是從利益上,還從母子和祖孫的情義上,她都非常支持皇帝的決定。
但是聽到皇帝如此鄭重的與她言說此事,太后的心還是不由得飄回了二十年前。
那時他這位年幼的兒子剛剛繼位,她也隨著一路進宮,在那換屆之后,兩宮之中爆發的血案。
宦官們那時扶持自己,與竇太后及時任大將軍的竇武和太傅陳蕃爆發激烈沖突。
最終權傾天下的的竇武和陳蕃等人慘遭族滅,竇太后也徙到南宮云臺居住,不久憂郁而死。
那血流成河的慘狀到現在回想起來都讓董太后不寒而栗
如今皇帝一番話把她又拉回到了那一幕前,董太后深吸了一口氣:
“皇帝既然有此心意,為人母的,我自然會支持你。
太子之事乃是國本,稍有不慎就會引發朝野劇烈的動蕩。
且協兒年幼喪母,連個娘家的幫手都沒有,只靠咱們娘倆,拿什么去和內外庭的那些人精去斗呀。”
“母后所言極是”
劉宏點了點頭,堅定道:
“故此,兒臣才需為他盡快鋪平道路。”
“此次祭祖便也勢在必行!”
劉宏看向遠方金色的夕陽,緩緩道:
“今次兒臣令蹇碩掌西園兵權又封董重驃騎將軍,想的便是讓他們內分張讓等宦官之權,外制何進等外臣之勢,保天下平安”
“然則他們忠心可嘉,到底卻是不通兵事,想要影響外兵怕是極難,若有京外有亂,卻還非要依靠大將軍和那些世家們不可。”
“但,真是巧了.”
劉宏輕笑了一聲:
“這關內侯蘇曜,卻是橫空出世,打得勝仗又非大將軍門人豈不是天賜良將?”
“兒臣便想著,可用此子,以其御外敵,或可制得大將軍之勢!”
內重蹇碩董承,外用蘇曜,便是皇帝在蘇曜回京獻俘路上時,就已定下的方針。
故而他才破格提拔,直接干預尚書臺的封賞標準,直接把蘇曜提到兩千石,為的就是能直接用此人獨當一面。
而這一次,劉宏更是力排眾議,頂著壓力派出蘇曜,同時把皇帝行在釘死在這河內郡城里。
“皇兒就如此確定那蘇曜能成功?”
董太后略有驚奇:
“我可聽太監們說,那叛軍有數萬之眾,他這次莽撞了,定是有來無回。”
劉宏又笑了一下,格外自信:
“那小子能不能成,我不知道,但他回來絕對沒問題的。”
看著董太后的困惑的目光,劉宏莞爾道:
“母后是沒見過,此子真乃奇人也。
昔日在我西園,一蹦丈余高,那岑天的大樹,他是兩三下就爬到了頂端.
此等技法傍身,他若是想走,怕是沒幾個人能攔得住他。”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