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琰心中暗自思量,臉色愈發陰沉。他深知,蘇曜此舉若成,不僅會在弘農城內樹立起威望,更會打破他長久以來對糧草市場的壟斷,嚴重削弱他在弘農的影響力。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乎,他當即便在這里號召那些跟他過從甚密的黨羽和生意伙伴們下令,一起抵制蘇曜。
最好的情況下就是集市活動不順,他搞不來足夠的錢財。
而最壞嘛,那大不了大家撕破臉皮,你就是有錢在手,老子有糧那也不賣你,你又能奈我何哉
“這,咱們這樣干會不會有些危險”
“萬一激怒了那冠軍侯,咱們怕是”
眾人對于張琰的提議是面面相覷,有那年輕的世家子弟李慎更是直白的表露了自己的不安。
冠軍侯蘇曜早已不是那初出茅廬的小子。
他的威名隨著一場場勝利不說遠播四海,那也是人盡皆知。
尤其是近在咫尺的這場討董之戰,蘇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逐董卓出京,又速克函谷,他本人的武勇與麾下將士的善戰顯然非比尋常。
這不是他們手下那些家丁勇壯可以輕易對付的。
若非如此,他們也不至于群起響應那王主簿的請求,脅迫郡守開城獻降。
如今蘇曜大軍都已經入城,一旦激怒他,那后果不堪設想啊。
“是啊是啊,這太危險了。”
“人家可是有兵的呀。”
“張兄,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在那年輕人李慎的帶動下,又有幾人出言勸說道。然而,張琰卻是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
“怕什么他蘇曜再厲害,還能把我們都殺了嗎”
“別忘了,這里是弘農,是我們的地盤!”
“強龍還不壓地頭蛇,他蘇曜沽名釣譽,擺出一副仁者之師的模樣,難道他還能轉眼就自扇耳光,用武力對付我等這些開城獻降的功臣不成”
張琰的話語中充滿了自信,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
“咱們只要做的干凈一點,不要留人口實,充其量也就是不和他做買賣罷了,他又能奈我何”
在張琰看來,蘇曜雖然勇猛無敵,但在弘農這樣的地方,他終究是個外人,無法與當地的世家大族抗衡。
而且,張琰還知道,蘇曜目前正忙著西征董卓,不可能在這里耗費太多時間和精力。
因此,他堅信只要自己等人聯合起來,蘇曜短時間內籌集不到足夠的糧草,那他就不得不妥協。
看著眼前那些尚有動搖的眾人,張琰是循循善誘:
“再說了,我們也不是真的要和他作對。”
“只是要通過咱們的行動,好讓他知道,除了那楊家和劉家,我們弘農其他的世家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只要他愿意尊重我們,給咱們應有的地位和待遇,我等也可以支持他的嘛。”
“如此要求,各位難道不覺得是十分合理的嗎”
合理,實在是太合理了。
后漢世家逐漸發展壯大,至漢末時已成為了一股皇帝都無法控制的力量。
他們以莊園經濟的形式,在地方掌握了大量土地,財富和人力,形成了一個個事實上的割據勢力。
皇權的影響退出鄉村,甚至一步步退出縣城,局限于州縣中的一個個衙門之中,對于地方的治理,都需要依靠當地宗族配合。
也因此,對于外來者來說,如何平衡穩定當地世家,便是需要重視的頭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