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英越說越激動,雙手在空中揮舞著,額頭上青筋暴起:
“叔父,您想想,我們衛氏子弟自幼研習經史子集,刻苦求學,為的就是能在仕途上有所建樹,光宗耀祖。可蘇曜推行的改革,卻讓那些毫無背景的平民子弟輕易地與我們競爭,這公平嗎”
“我們多年的努力難道就這樣被他隨意踐踏這不公平啊!”
衛覬緩緩搖頭,目光中滿是失望:“英兒,你如此看重家族私利,卻忘卻了為臣之道。”
“蘇曜改革科舉,看重的是才能與品德,而非出身門第,我衛氏子弟家學淵源,底蘊深厚,凡是有刻苦鉆研真才實學之輩,又何懼與那些寒門窮小子競爭”
“叔父迂腐!”
衛英滿臉不屑:
“那些出身低微之人,就算有幾分才能,又怎知禮義廉恥”
“他們一旦得勢,必定會肆意妄為,將朝堂搞得烏煙瘴氣。”
“叔父,我看您就是怕了那蘇曜,執意為他找補,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豎子放肆!”
衛覬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來:
“你滿口胡言,自己不學無術,卻妄圖拿家族的榮華富貴為你背書,更不顧天下百姓的死活!”
“蘇曜改革,且不論他到底能成與否,但終歸是為了讓我大漢雄風重振,為了讓百姓過上太平日子。”
“你若再這般執迷不悟,便是衛氏的罪人,你信不信我這就拿你出去清掃門戶”
衛英被衛覬這一喝,嚇得渾身一顫,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心中雖仍有不甘,但也不敢再放肆言語,只是低著頭,雙手緊緊握拳,指甲幾乎嵌入掌心。
書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兩人沉重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衛英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叔父,侄兒知錯了……侄兒只是不想看到衛氏衰落,不想看到祖宗的基業毀于一旦。”
衛覬看著衛英,看著這個衛氏宗家唯一的嫡系血脈,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無奈與悲哀:
“英兒,我又何嘗想看到衛氏衰落但我們不能為了家族的私利,就置天下大義于不顧。”
“你以為參與這場叛亂,就能保住衛氏嗎錯了,這只會讓我衛氏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你流連聲色犬馬,根本不懂那蘇曜厲害。”
衛覬恨鐵不成鋼道:
“大將軍所作所為,一言一行,根本就不似凡人。”
“都不說他往日戰功卓著的表現,就拿這次來說,你看他滅白波,前方一路勢如破竹,后方還不忘把安邑城打造的跟鐵桶一樣,緊緊地箍住城中世家作亂的表現,就知他不是徒有武勇之輩,心思也甚為縝密。”
“可如今呢現在白波覆滅,誰都知道他要回來收拾人了,結果突然北方戰火,他就這么倉促北上,還要調安邑城中兵馬相助,英兒你就不覺得這事里事外都透著股詭異嗎”
衛英聽著叔父的話,心中一震,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他回想起這些日子城中的種種跡象,那些流言蜚語、大軍調動以及世家們的秘密集結,一切似乎都太過巧合,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操控著。
“叔父,您是說……這是蘇曜設下的圈套”衛英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衛覬微微點頭:“我雖不敢斷言,但此事必有蹊蹺。”
“蘇曜行事向來縝密,豈會如此輕易地給我們可乘之機他或許早就料到那些世家們會狗急跳墻,所以故意放出風聲,引蛇出洞,好一網打盡。”
聽了衛覬的話衛英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意識到自己險些將衛氏帶入了一個巨大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