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盼娣看到奶奶給她猛使眼色,偏過頭去,哼了一聲,“他只敢在窩里橫。”
“大家注意各自衛生,誰身上有虱子,自己去剃光頭!”張和平撂下一句不滿,就回右耳房去了。
隨后兩天,張和平冷眼看著張翠崖的一舉一動,一言不發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5月3號,星期四中午。
那個穿一身黑色補丁外衣,灰布褲子上打了幾大塊補丁的二堂哥張翠崖,正在土炕邊搗鼓收音機選臺。
母親馬秀珍回來后,將手帕包裹的5月工資給了飯桌旁看書的張和平。
等老張和張翠山帶著飯盒布袋回來,張翠崖急忙跑出去,想搶張翠山手中裝饅頭的白布口袋,然后被張兵打了一拐杖。
“洗手沒有?”張兵皺眉問道,他最近也發現了張和平的異常,擔心臭小子鬧騰起來,弄僵兩邊親戚關系。
“洗了,之后一直沒上茅房。”張翠崖解釋了一句,卻沒能從張翠山手中搶走布袋,“哥,伱放手,讓我看看今天吃什么。”
張翠山是個老實性子,以前一直讓著二弟,也沒管那么多。
但是,他發現,昨天中午、晚上,被張翠崖搶了裝饅頭的白布口袋后,張和平就不吃饅頭了。
甚至,當張翠崖的筷子在飯盒菜里攪動幾下后,張和平連菜也不吃了,一言不發直接走人。
“去洗手!”張翠山皺眉說了一句,將白布口袋扯到了身后。
進了屋,張翠山見茶幾上擺了十副碗筷,筷子是竹筷,但碗卻五花八門,大小不一的搪瓷盆、搪瓷杯。
馬秀珍從張翠山手中接過飯盒、布袋后,就去飯桌旁分菜、分饅頭了。
她也察覺到了張和平的異常,心疼兒子昨天沒吃飽,就想到了幼兒園里給小朋友分餐的辦法。
張翠崖甩著手上的水珠,迅速跑進來,還不等坐下,就近拿了兩個饅頭開吃,也沒管今天這饅頭為何分到了十個杯、盆里,也沒管人到齊沒有。
馬秀珍皺眉說道:“張翠崖,你今天中午只有兩個饅頭,你的菜是你面前碗里那份,不許搶其他人的。”
“憑什么!”張翠崖立馬不干了,指著張和平面前大盆里的4個饅頭,氣憤道:“你兒子吃四個,讓我吃兩個,哪有你這樣的嬸娘!”
“虧我們家還幫你們把兩閨女養那么大,你們居然連口飽飯都不給我吃。”
“張翠崖!”張盼娣起身怒道:“你還有臉說,這三年有你在你家的時候,我和我姐吃過一頓飽飯嗎?你搶我們吃的時候,你和你媽……”
大姐張招娣急忙捂住張盼娣的嘴,把她拉離了飯桌,擔憂的看了張和平一眼,發現三弟只是在默默吃饅頭。
“那是我家!”張翠崖理直氣壯地說道:“能讓你們有口吃的就不錯了!”
“這里是我家!”張盼娣甩開張招娣的手,怒懟了回去。
張翠山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打了二弟張翠崖的后背一下,“閉嘴!”
張和平快速消滅4個饅頭后,起身要走,但被父親張兵叫住了。
接著,就見張兵從口袋中抓出一把毛票遞給張和平,“這個月的工資,你數數。”
在張翠崖瞪大的雙眼注視下,張和平將錢票規整了一下,然后打開母親馬秀珍剛才給他的手帕,將老張的工資也裝了進去。
“小三,這是我的工資。”
眼見大哥張翠山把錢票遞出去,張翠崖立馬不干了,“哥,你干嘛?”
……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