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讓林楓眼前浮現記憶殘片——十五歲那年，父親將渾身浴血的他從太陽谷背出時，也曾用過類似手法調和陰陽。
只是當時用的不過是三品清心丹，遠不如現在手中這些奪天地造化的神物。
\"咳咳...原來到了無為境，療傷也還是這般狼狽。\"
林楓苦笑著撕開左臂凍結的皮肉，露出內部被混沌劍氣侵蝕成琉璃狀的骨骼。
他引動玄冰鑒碎片中的極寒道韻，將暴走的劍氣暫時封入骨髓。
忽然，漂浮在空中的某塊冰晶映出詭異畫面——十二冰帝法相的眼眸正在緩緩睜開，某種超越時空的注視穿透因果線，在他神魂深處烙下冰霜印記。
林楓猛然噴出帶著冰碴的鮮血，發現剛剛修復的經脈再度結滿霜花。
\"陰魂不散...\"
他咬牙祭出神農鼎，將從白家寶庫獲取的\"虛空凝髓\"投入其中。
這種產自北境冰川最深處的天材地寶，此刻在混沌之火的煅燒下，竟發出類似生靈哀嚎的尖嘯。
鼎內突然迸發的能量風暴，將林楓的元神強行拖入幻境。
他看到三萬年前的白家先祖跪拜冰帝，看到歷代強者將神魂獻祭給極寒法則，最后畫面定格在白天龍隕落時，那道融入虛空的怨毒詛咒。
幻境外，林楓的本體正在發生恐怖異變。
被冰帝印記侵蝕的右眼凝結出六棱冰晶，左眼卻燃燒著太陽神火，脖頸處浮現的混沌道紋如活物般蠕動，將侵入體內的極寒法則轉化為虛無劍氣。
\"小主！必須立刻平衡...\"器靈的警告被轟鳴聲打斷。
林楓胸前突然炸開血洞，半顆跳動的心臟暴露在空氣中——那是被白無極的萬古冰河凍結后又強行復蘇的器官，此刻表面正交替浮現冰凰與金烏的圖騰。
他發狠似地抓過所有神藥，以神農鼎為爐，自身為引，施展《太初輪回經》記載的禁術。七十二種神藥在鼎中交融，迸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次元空間。
當藥液順著胸口血洞澆灌心臟時，林楓的慘叫聲震碎了方圓百里的空間鏡面。
劇痛中，他恍惚看到父親臨終前的場景。
渾濁眼中倒映著星河：\"武道盡頭，終究是孤身一人...\"此刻他渾身纏繞著價值連城的神藥氣息，卻比當年那個蜷縮在破廟里的少年更加孤獨。
\"還不夠...\"林楓突然伸手插入自己的神海，拽出被冰封的輪回之眼。
他將這件本命神器投入藥鼎，連同白家三位長老的本源精血一起煉化。
鼎身饕餮紋路發出凄厲嘶吼，噴涌出的混沌氣柱直接擊穿了三十三重天外天。
當輪回之眼重新融入眉心時，林楓終于看清體內糾纏的億萬道法則絲線。
他并指如刀，將沾染冰帝氣息的因果線盡數斬斷，被割裂的神魂碎片卻化作漫天光雨，每一片都映出不同時間線的自己——有持劍屠城的魔尊，有枯坐悟道的圣者，更多的則是倒在血泊中的尸體。
\"這就是...代價么？\"
林楓低頭看著再生完畢的軀體，新生的皮膚下流轉著冰火道紋。
他抬手輕觸虛空，指尖躍動的能量已超越造化境范疇，代價是神魂深處永不愈合的裂痕。
寒潭廢墟突然下起猩紅的雪，那是天道感應到禁忌之力降下的劫兆。
林楓卻任由血雪落滿肩頭，將剩余的玄冰鑒碎片捏成粉末。
粉末飄散處，十二冰帝法相的投影發出無聲咆哮，又在輪回之眼的注視下消散于虛無。
收集完所有散落的資源，林楓轉身走向虛空裂縫。
腳步邁出的剎那，身后萬里河山同時結冰又燃起烈火，宛如他體內永不停息的陰陽戰場。
器靈沉默地注視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突然讀取到主人神海中一閃而逝的念頭——
\"若當年沒有踏出五行劍宗...\"
這個假設旋即被滔天劍意碾碎，如同所有被林楓斬落的強者，化作武道巔峰路上微不足道的塵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