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圓圓喝了一口熱茶,才把情緒調整好,把這些年發生的事簡略地說了一遍。
阮清秋上樓找女兒,不打擾他們敘舊。
蘇白芷的心像被壓了一大塊石頭,太慘烈,死傷無法計算,幾乎把511團換一遍。
崔班長和張二蛋臉上是麻木的,好像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
不是他們心硬,是這些年發生的事讓他們不敢再陷入情緒中,怕自己承受不住,會直接瘋掉。
一開始因為藥材,后來就是掀起族群對立的動蕩,思想像被控制。
“二蛋他截肢后,每天晚上都會被痛醒,醫生說是幻肢痛,
他總覺得自己的右手還在,有時痛得快暈過去。”李圓圓吸了一下鼻子,才說出他們這次過來的目的。
崔班長:“醫生說經歷過那場動蕩的人,或多或少都患了心理病,
我不知道這是什么,也不覺得我們有病,但時不時這心就難受得厲害,像要碎掉一樣,
醫生說真有人因情緒崩潰而心碎,我們就帶大家一起來了。”
張二蛋目光落在自己空蕩蕩的袖子上,唇角輕扯了一下。
現在談起以前,他們都會有種鈍痛感,像有一把刀在心口不斷磨,傷口剛愈合又被磨得血淋淋的。
蘇白芷:“幻肢痛這個我有辦法,這些年我修了慢性疼痛心理學治療,
市醫院有心理輔導門診,你們暫時住下,不要有顧慮,把病治好再說。
如果不想回西北,可以申請留在這里。”
三人都驚訝地看向她,他們只想治好病就回去,出來前嚴師長也這么說,讓他們看著辦,想回來想留在深城都可以。
蘇白芷也不管他們想什么,已經下定決心讓他們留下。
李圓圓的親人都不在西北了,老班長也是單獨一人,張二蛋現在應該跟老班長在炊事班干活,他們的身體其實都負擔不起太繁重的工作。
李圓圓可以進島上的醫院當護士,老班長和張二蛋可以到機械工廠,但最后得他們愿意。
現在主要是得把病治好。
蘇白芷岔開話題,跟他們聊起沿海這邊幾個城的發展,還有這里的變化。
最后三人堅持回招待所吃飯,他們都有飯票,不想浪費票。
蘇白芷開車送他們到招待所,去外面給他們買東西。
他們從飯堂出來,看到蘇白芷提著大包小包,直接拒絕不想讓她破費。
“我沒有買多余的東西,這些是利于你們治療的,
不要跟我客氣,當初在西北,你們照顧我時我也沒拒絕。”蘇白芷把一個小收音機塞給崔班長,還給他幾盒磁帶聽歌。
多聽點紅歌,能把精氣神提起來。
把幾本書塞給張二蛋,現實世界沒法讓人安定時,就得向書里求,后續再慢慢解開心結。
心理病最重要的還是得自己愿意把糾結的問題掰開解決掉。
蘇白芷給李圓圓買了護理方面的書,還有一些漫畫集:
“等治療好后,你來給我當助手,現在什么也別想,安心留下治病。”
李圓圓眼眶又紅了,點點頭,對上蘇白芷真誠的目光,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崔班長回到自己房間戴上耳塞后,先聽新聞,一聽就入迷了。
聽著沒一會兒就閉上眼睛。
這些年他從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經常半夜做噩夢驚醒,醒來后就再也睡不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