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笑了笑,沒再說話。
農耕社會的節奏非常緩慢,它們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會發生任何改變。一旦變化,那就是改朝換代。不過這種事和陳洛這種鄉紳沒有任何關系。
融入這個身份以后,他沒有做任何改變,和以前的陳老爺一樣操持著家中事務。除去家中的產業以外,平日里做的最多的就是培養族中后輩。有上進心的他會將其收到族中書堂來讀書,讀不進去書的也會把人安排到縣里去做鄉勇,確保他們能夠混上一口飯吃。
不止是陳家,王家和周家等鄉紳豪族都是這么發展的。
他們的勢力在本地盤根錯節,就算是縣太爺上任,也要先宴請他們這些才行,否則什么事都辦不了。
時間流逝,一晃就是十年。
十年時間,陳洛的頭上多了幾根白發,人也步入到了中年,雖然身姿依舊挺拔,但終究不再年輕。
“老爺,元直整天舞刀弄槍的,這么大的人了,連個說親的都沒有。”大夫人滿臉憂慮地說道。
陳元直就是她的兒子,但這小子不省心。
炸夫子事件之后她又給兒子找了好幾個先生,但無一例外都被這混小子給打跑了,反倒是練武這件事他非常的感興趣,跟隨家中的師父練了一手好槍法,每天天一亮就帶著一幫狐朋狗友出門,在縣城里面是出了名的惡霸。
最近她找人說了好幾家親,別人一聽說他的名號就直搖頭,沒有一家愿意把閨女嫁過來。
“不急。”
“還不急?別人王家小子都生二胎了.”
陳洛自動過濾掉了這種家里長短的廢話。雙眼看著場中舞槍的少年,視線穿透院子,看向了更遠的天空。
十年的時間,他到現在都沒有找到這一次‘心魔劫’的劫究竟是什么。陳元直這個渡劫者也不同于融靈長老,他身邊沒有‘天劫’,自身也沒有融靈長老那種欲望。
他就像是一個普通的混子,每天吃飽喝足就是出去溜街。
你要說他‘惡’,也看不大出來,相反這小子還很仗義,每天嘴里吆喝最多的就是義氣,偶爾還會干一些鋤強扶弱的事。
“爹,我練完了。”
一套槍法使完,陳元直杵著槍站在院子當中,渾身上下冒著熱氣。配合著魁梧的身形,看著就像是山中悍匪,兇煞之氣撲面而來。
“有什么想做的嗎?”
陳洛看著這個‘兒子’,開口問了一句。
“想做的?”
陳元直愣了一下,不明白父親為何有此一問,但他想了想還是認真答道。
“想做大官,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陳洛笑了一下,沒有再問。
本心?
或許不是。
“羅三哥今天約了幾個好漢,我下午要去找他們吃酒,就不回來了。”少年見父親沒有再問,便把槍桿放下,走到邊上用毛巾拭去身上的汗珠,嘴里還不忘和母親說自己今天的行程,免得她又等自己。
“什么好漢不好漢的?今天跟我去李家.”
大夫人一聽頓時急了,也顧不得和陳洛絮叨,快速上前就想拉住自己的兒子。
“我先走了。”
陳元直怎么可能讓她拉住,丟下一句話,一個翻身就到了門外。留下大夫人在后面大聲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