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鄉上前兩步,說道:“哪位是張市長?”
張俊臉色溫和的說道:“我就是張俊。老鄉,你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老鄉五十開外的年紀,臉色被太陽曬成了小麥色,手臂上青筋暴露,虎口處沾著幾絲血跡,看來剛才出拳不輕。
他定定的看著張俊,上下打量幾眼,說道:“你就是張市長?這么年輕?”
張俊沉著的點頭:“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臨溪市長張俊。”
李向東在旁邊佐證道:“他就是張市長,如假包換!”
老鄉走到張俊面前,大聲說道:“張市長,我們都聽說,你是個好官,你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張俊沉聲說道:“我們趕過來,就是為了解決問題,老鄉們,你們怎么跟鎮政府的人打了起來?”
站在后面的老鄉們,頓時迭聲喊道:“是他們欺人太甚!他們不把我們當人看待!”
魯昆喝斥道:“喂,你們干什么?誰嗓門大,誰有理是不是?你們跑到我們這里來,無理取鬧,你們還有臉說我們的不是?想告我們的狀,沒門!”
張俊淡然的道:“魯昆同志,要不你來審理此案?我和李書記作壁上觀?”
這話飽含揶揄味道,甚至可以解讀為諷刺。
有李向東和張俊在,哪里輪到魯昆說話?
李向東的臉色,果然一變,沉聲道:“魯昆,你先給我閉嘴!”
魯昆咬著牙,話到嘴邊,又給咽了回去。
那個老鄉說道:“張市長,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我們來鎮里開會。鎮里的魯書記和袁鎮長,都參加了會議。袁鎮長做完報告后,我們提出了異議,結果魯書記罵我們不識好歹。我們據理力爭,袁鎮長當場摔了一個礦泉水瓶,就像剛才你摔那個開水瓶一樣。當然了,你們同樣是摔東西,意義大不一樣,你摔開水瓶,是為了阻止我們繼續打架,這是好事。可是,袁鎮長摔礦泉水瓶,卻是在發暗號!”
張俊眼神一厲,問道:“什么暗號?”
袁柏林嚇得心膽俱裂,喊道:“你胡說八道!你當是鴻門宴呢?還摔杯為號?”
老鄉轉過身,拉過來一個年近六旬的老者,說道:“張市長,你看看他身上的傷,就是昨天開會時,被人給打的!是不是摔杯為號,我們也不敢肯定!但是,袁鎮長摔了礦泉水瓶以后,現場維持秩序的幾個工作人員,便沖上前來,要把我們幾個提出抗議的人拖出去!我們不從,他們便拳腳相加。”
袁柏林指著老鄉,手指顫抖的道:“好啊,姜漢基,你敢告我的狀?你等著瞧!你們幾個人,擾亂會議現場秩序,工作人員請你們出去,有什么不對?你還敢惡人先告狀?”
張俊眼神一厲,瞪了袁柏林一眼:“事情真相,是不是像老鄉所言?你說實話!”
袁柏林臉色通紅,急忙辯解道:“張市長,你一定要明察秋毫!是他們在會場搗亂,工作人員只不過是維持會場秩序。”
張俊指著姜漢基,問道:“你繼續說下去!后來怎么樣了?”
姜漢基聳了聳鼻子,拉起身邊老者的上衣,說道:“我們皮糙肉厚,挨幾下打,倒也無所謂。可是這個鄒平,他是我們村小的校長,雖然也干農活,但平時都是教書育人,又上了年紀,哪里經得起打?”
張俊看到,那個鄒平的背部,果然有幾處青腫。
看來昨天那頓打并不輕!
只聽姜漢基繼續說道:“昨天回家后,鄒平一直喊胸口痛。今天上午,我們帶著他過來找袁鎮長理論,袁鎮長去了市里,我們就找到魯書記討個說法。魯書記硬說我們是無理取鬧,要趕我們離開。我們不肯走,他們就把警察喊了過來。警察把我們帶到這間屋子里來,說是調解。我們進來以后,魯書記便喊了許多人來,說我們離開便罷,不然就要把我們抓起來。我們說必須討個說法,魯書記一聲令下,他們那么多人,便上來推搡我們。就這么打了起來。再后來,你們就來了。”
張俊看看魯昆,又看看袁柏林,鐵青著臉道:“他說的,是事實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