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著輕扯自己衣角的善良少年,蘇若清眉心不禁蹙起,緩緩蹲下身,握緊蕭云歸的手,凝聲道:“云歸,生而為人,我們本性良善,但這世間藏有太多猛虎惡犬,必要的時候,我們必須要懂得保護自己,那么如何自保呢?”
蕭云歸一臉怔忡地望著她,仿佛一下子不能體會出她話里的意思一般。
蘇若清也不急,一邊聽著蕭大長老痛苦的闡述,一邊耐心等待蕭云歸的回應。
片刻后,蕭云歸再次抬起頭來,望向她,清澈的眼睛里,散發著明亮的光采,清聲道:“師父,我懂了,就像姐姐說的那樣,我們不會主動招惹別人,但至少不要被動的承受別人的壓迫,姐姐的話,我雖然一直都記得,但這些年,我卻……”
說到后面,小小少年已然懊惱地垂下了頭。
蘇若清對自家徒弟這位姐姐的性格頗為欣賞,心中也不自覺地對蕭云庭產生了幾分好奇。
這究竟是個怎樣的姑娘,在自小被壓迫的環境中,竟然還能有這樣自強不息的意志,實在難得啊!
暗自思忖著,蘇若清最終還是覺得,有必要把蕭云歸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
于是,她看了一眼面露痛苦之色的蕭大長老,開口打斷了他:“蕭大長老,您老不必再痛苦追憶了,我已經見識過殘云峽的可怕之處,所以,簡單來說,當年,是蕭逸為了奪取藥王鼎的傳承,故意設計引誘蕭云去了如今的殘云峽,卻不知他用了什么詭異的法子,使得那擁有血煞之氣的古樹不僅放過了他,反而還在蕭云身上施下了咒術,待到比賽當天,蕭云才會失控,導致炸鼎而亡,對嗎?”
她已經將事情理了個清楚,只是,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蕭大長老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蕭云歸就先一步驚恐地吼道:“是……是真的嗎?老祖宗,我……我師父她說……是真的嗎?爺爺他老人家,真的被……被家主給……給……”
后面的話,蕭云歸已然說得泣不成聲。
蕭大長老猛地閉上了雙眼,眼淚順著老臉上的溝壑瞬間涌了出來。
重重地嘆息著,蕭大長老突然“撲通”一聲,便重重地跪倒在了蕭云歸這個半大的孩子面前。
他這一舉動,頓時嚇了蕭云歸一跳,小娃娃一臉驚恐地跟著跪了下去,卻因情緒過于激動,而泣不成聲。
“歸兒,你,跟你爺爺性子極為相近,這些年,你受苦了,你的父親,他也……受苦了!”蕭大長老哽咽的話語中,竟然帶著幾分釋懷的意味。
蕭云歸還尚且沒有從他的話里反應過來,蘇若清便先一步反應了過來,驀然垂眸看向蕭大長老,眼底驟然掠過一絲森涼之色,沉聲道:“云歸的父親?大長老,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您剛剛的意思是,云歸父親的死,也跟蕭逸脫不了干系?”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蕭逸此人可就太可怕了!
“不僅如此,就連歸兒的手臂也……”蕭大長老仿佛瞬間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整個人突然就這么軟軟地趴在了蕭云歸的面前,在蕭云歸不知所措的目光中,拼命沖他叩首,“歸兒,是老祖宗沒用,沒護好你的父親,也沒護好你,我知道,你得知了這件事以后,一定不會原諒我的,所以,這件事我只跟阿庭講過,歸兒,你不知道,每次老祖宗看著你的時候,就仿佛看到了你爺爺幼年的模樣,心中的既愧疚又難過。”
“當年蕭逸勾結血藤之事被我無意撞破,我本意是要帶他去刑堂領罰的,卻沒想到,他一路上跟我分析了蕭家如今的形勢,他說,蕭云已死,無力回天,倘若我再把他也毀了,那么,蕭家將再無可用之材,到那時,我一定會成為蕭氏一族的罪人!”
“而我……我居然……聽信了他那一番冠冕堂皇之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