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兄難弟,自從兄弟二人回來,他們的日子一直都是過得緊緊巴巴。好不容易種點糧食,又趕上這遭瘟的天氣,初春使節還是冰冷徹骨。糧食減產,獵物的蹤跡也少了許多。
著實有些可憐,胡經義家里已經拿不出一粒米了。自己的兄弟來,連壺粗茶都沒有。唯一能招待的,大概也只有這碗不要錢的熱水了。
但尷尬的不是他,而是烏明志,他手里提著那只死斑鳩:“唉,山里的野物也沒了。尋了半天,只射死這么一只玩意兒。”
說著,烏明志將那只巴掌大的斑鳩給了大妮。大妮并沒有接:“烏叔叔,我、我們不能要。”
“閨女,干啥呢。你叔叔吃了這只斑鳩就不餓啦,這還不夠塞牙縫的,你拿去剝皮煮了,給小妮和你娘補補身子。小妮身子弱,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胡經義點點頭:“拿著吧,你烏叔又不是外人。”
大妮這才接過,一只斑鳩,并不能果腹。至少,能讓小妮和她娘見點肉。
胡經義嘆了口氣:“兄弟,你本在軍中至少還能混口飯吃,是我連累你了。”
“胡大哥你這又是說的什么話,明日我再進山轉轉。說不定能尋個大的,總不能看著倆孩子和嫂夫人餓著吧。深山里面,總還是有點野物的。”
“好,明日我和你一道兒去。”胡經義說道。
烏明志一愣:“怎么,大哥你的腳好了?”
“不那么利索,走路應該還可以。”
村里的狗子發出陣陣激烈的犬吠,這讓烏明志警覺地站了起來。常年的軍事生涯,使得他們的感官格外敏銳。
桃園村村子并不大,院外的狗子都認識村子里的熟人。即便是偶爾幾聲犬吠,也不會叫的如此激烈。這證明一件事,村子里來外人了。
“胡大哥,小心,我出去看看。”烏明志摘下弓箭,準備出門。
邊關并不太平,像是這樣的小村子,如果建奴打過來,也難免遭受池魚之殃。烏明志出了茅屋,手里拿著弓箭對準了不遠處的來人。
待得看清楚之后,他緩緩放下了弓箭。前面是桃園村的村長,村長身后帶著幾個人,正往胡經義家的方向走來。
“胡大哥,營里來人了。”烏明志在外面喊著。因為他看到了,村長后面跟著的,是幾個軍營里的官兵。
這些被下放的將士,雖然不受軍餉卻還有編制。每個村子里都有他們的記錄,這個時候營里官兵找上門來,不會是好事。
胡經義也看見了,他推開屋門跟著走了出去。大妮畏懼的跟在身后,將妹妹摟在懷里。
“八成,前線要打仗了,調咱們回去呢。”胡經義說道。
這讓烏明志有些惱火:“打仗想起咱們了,無糧無餉打個屁,老子不去。”
“休得胡言,總兵大人待咱恩重如山,他也是沒辦法。若不下放與咱,我如何養得起一家老小。”
其實,這些邊關將士被下放實則無奈之舉。在軍中無軍餉,像是胡經義這樣的,一家老小怎么辦。只能將他們從軍中下放到民間自謀生路,至少還能養得活家人。一旦有戰事,再把他們征調上來。
胡經義這么一說,烏明志立刻不說話了。怪只能怪這個扯淡的朝廷,總兵楊國柱對待部下還算是仁至義盡的。
“等等,怎么,怎么那人像是咱們的總兵大人?”烏明志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