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干凈利落,幾乎未引起任何波瀾。
詔獄刑房內,火盆燒得正旺,各種刑具散發著血腥氣。
黃平平被除去頭套,看到端坐于前的駱炳和周圍森然的環境,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癱軟在地:“駱、駱指揮使、這、這是何故?咱家…咱家所犯何罪啊?”
駱炳面無表情,將一份按有血手印的口供擲到他面前:“黃公公,看看這個吧。白蓮教的幾位香主、壇主,可都沒少提到您的大名啊。內帑的金銀,經由你的手,流向邪教,資助叛逆。你好大的膽子!”
黃平平只看了一眼,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冷汗涔涔而下,嘴唇哆嗦著:“污、污蔑!這純屬污蔑!駱大人,咱家對皇爺忠心耿耿,怎會與邪教有染,定是那些逆賊胡亂攀咬!”
“哦,是嗎?”駱炳冷笑一聲,慢條斯理地拿起那枚內帑金錠:“那請黃公公解釋一下,此物為何會出現在白蓮教的老巢?經內帑庫檔案核對,這批印記的金錠,三年前由你經手入庫,半年前的一次核查中,卻
少了一箱,記錄上被你以‘損耗’為由抹平了。這,你又作何解釋?”
黃平平徹底癱軟下去,身體如同篩糠般抖動。他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錦衣衛既然能查到如此細節,必然是掌握了確鑿證據。
他涕淚橫流,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咱家也是被逼的啊!駱大人!是、是有人逼咱家這么做的!”
“說!是誰?!”駱炳厲聲喝道。
“是、是,”黃平平眼中充滿恐懼,似乎那個名字比詔獄的酷刑更可怕:“是、是山東來的指示、通過、通過漕運的渠道傳話。咱家若是不從,他們、他們就要咱家老家親族的性命啊!”
“放屁,你一個內官監掌印太監,誰敢要挾與你。此時若是你稟明圣上,那些人豈不死無葬身之地!”
“我、我,我是收了些銀子,我們做太監的都不帶把兒了,活著也享受不了什么,只有銀子,我想要發財,他們承諾讓我發財的。”黃平平的臉上,露出了貪婪的表情。
“說,山東和你聯系的具體是誰!”駱炳逼問。
“山、山東巡撫高、高大姚。”
他斷斷續續地交代了如何利用職務之便,篡改賬目,竊取內帑金銀,又如何通過宮外早已被買通的小太監,將財物混入漕運的物資中,運出京城,最終流入白蓮教手中。
“每次運送,都、都有清單。清單咱家都偷偷抄錄了一份,藏、藏在值房臥榻第三塊磚下,以防萬一…”黃平平為了減罪,忙不迭地交出保命的籌碼。
駱炳立刻派人去取。
然而,駱炳準備將黃平平的口供和即將到手的新證據整理上報時,一名負責審訊其他白蓮教頭目的錦衣衛百戶匆匆進來,臉色異常凝重,在駱炳耳邊低語了幾句。
“什么?!”一向冷靜的駱炳,聞言竟也失聲驚呼,猛地站起身,“此言當真?!”
“千真萬確,幾個頭目分開審訊,皆提到此事,細節吻合,這是口錄。”百戶將一份緊急整理的口供呈上。
駱炳快速瀏覽,越看臉色越是陰沉,額角甚至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再也坐不住,拿起所有口供和黃平平的初步畫押,對屬下厲聲道:“看好他!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說罷,便火急火燎地沖出詔獄,直奔皇宮!
“陛下!駱炳有緊急要事求見!”太監急促的通報聲在外響起。
“讓他進來”朱興明語氣平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