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六月,天氣漸熱。
沈憶舒的馬車在官道上晃悠悠地行駛,偶爾有清風襲來,吹開馬車壁上的簾子,帶起一陣清涼。
蕭可兒索性掀開簾子,朝著外面張望。
便看見京郊的莊子上,許多農人佃戶已經穿著深色的短褐,戴著斗笠,扛著出頭,在地里做活。
頭頂的太陽明晃晃的曬著,汗水順著下頜流淌,偶爾滴落進地里的莊稼上,倒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沈姐姐,他們在種什么?”蕭可兒問道。
“我不善農事,坐在馬車里又隔得遠,倒是看不出來。”沈憶舒道,“你若是想知道,不妨下車去問問。”
“那算了,我也只是隨口一問。”蕭可兒搖搖頭,沒有下車。
今日這太陽十分毒辣,這郊外田地里又沒有可以遮陽的地方,她只是掀開馬車簾子,都覺得自己快要被烤化了,更別提下車了。
沈憶舒聞言輕笑,倒也沒有再說什么。
可就在這時候,距離她們最近的一塊田地里,一個老農停下手里的活計,抬起頭擦了擦汗,又看向天上的太陽,眉頭緊蹙:
“今年這日頭格外的毒,這才六月,怎么就這么熱了?”
旁邊另一個農人附和道:
“是啊,往年這個時候,可沒這么大的太陽。這老天爺也真是的,這么長時間都不下雨,種下去的莊稼幼苗都被曬死了,怕是會影響今年的收成啊!”
“唉,可咱們也不能不種啊,萬一明天就下雨了呢?”先開口的老農嘆息著。
莊稼人就是這樣,沒有能預測天氣的本事,一輩子全靠老天爺賞飯吃,只盼著能年年風調雨順,莊家收成好。
可若是遇到這樣異常的天氣情況,他們也無法停下活計,畢竟他們賭不起,若是老天爺真的下雨了,可他們的莊稼還沒種,那豈不是虧大了?
兩位農人感慨幾句,便又彎著腰、低著頭,繼續忙活起來。
蕭可兒還在四處觀看,想看看這些農人是怎么勞作的,可是沈憶舒的眉頭,卻已經蹙了起來。
她轉頭問紅玉:
“多長時間沒下雨了?”
紅玉一愣,微微思索片刻,回答道:
“怕是有近兩個月,如今已經是六月中旬,奴婢記得整個五月份都沒有下雨,六月更沒有。上次下雨,似乎還是四月中?可那次雨水也不大,連京城的青石地板都不曾徹底浸濕。”
沈憶舒聽了這話,心里微微一沉。
她是京城里的公主貴女,與侍弄莊家的農人不同,她對自然界的氣候變化并沒有太敏銳,因此這么長時間,也沒有注意到這異常。
理論上來講,這個季節不應該一場雨都沒有,若是春日耕種時無雨,那么莊家要怎么耕種?
這不正常。
蕭可兒聽到沈憶舒和紅玉的談話,有些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