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家大業大,商號遍布全國各地,濟州城內也不少。
所有商鋪的掌柜都過來見沈憶舒,這動靜不算小,但是也沒引起什么懷疑,因為沈憶舒打的是查賬的旗號。
盤賬么,當然是東家要和掌柜對接,這是必要的流程。
掌柜們一個個抱著賬本,來到客棧,見到了沈憶舒,匯報了自己手里的工作,讓沈憶舒心里對濟州城的生意有了個基本的了解。
等賬目看完之后,沈憶舒才問起了題外話:
“聽說這濟州城有個南斗天師,法力高強,乃神明在人間的使者,深得百姓們信任,他是不是真的有這么大的本事?”
掌柜們聽沈憶舒用這么多溢美之詞來夸贊南斗天師,臉上不約而同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最終,還是資歷最深的齊掌柜開口道:
“東家,您可別被外面的傳言騙了,什么狗屁南斗天師,實際上就是個神棍騙子,屬下是土生土長的濟州城人,對這件事頗為了解。”
“那個南斗天師,原名叫鄭家瑞,是城南鄭秀才家的傻兒子,他從生下來,腦子就不清楚,癡癡傻傻的,話也不會說,字也認不全,連基本的生活自理都做不到。”
“每天在外面泥地里打滾,把自己弄的邋里邋遢,不知道挨了多少頓打,可他根本就聽不懂。那鄭家瑞的母親,也就是鄭秀才的婆娘,因為生了這么個傻兒子,被婆婆嫌棄磋磨,早早就跑了。”
“從那之后,鄭家瑞基本上沒有人管,鄭家除了給他一口吃的,便是完全放任他自生自滅的態度。”
“后來,那鄭秀才又新娶了老婆,生了小兒子,是個聰明伶俐的,三歲啟蒙,五歲就會作詩,被鄭秀才寄予厚望,說是他家小兒子是個狀元苗子,腰桿子也挺直了,一掃那傻兒子帶來的晦氣。”
“鄭家瑞的日子更不好過,鄭家幾乎完全放棄他了,吃的穿的都是舊的,破破爛爛了也沒人給他補。屬下跟鄭秀才住得近,好幾次看不過眼,便將家中尚且完好的舊衣給鄭家瑞穿,也讓屬下的妻子做了飯食,給他吃了幾頓。”
“后來,鄭家瑞被他的親弟弟誘騙到河邊,又被人推了下去,落了水,可卻沒有人去救,也是我家小子從旁路過,把他從河里撈了起來。但因為他落水時間太長,撈上來之后就發了高燒,燒了七天七夜,那個時候鄭家已經在準備棺材了,只等著鄭家瑞咽氣,便抬上山埋了。”
“可沒想到啊,峰回路轉,這鄭家瑞高燒七天過后,不僅沒死,反而不傻了,說話做事都非常有條理,跟正常人一般無二,甚至比正常人更加聰明,簡直是出口成章、七步成詩,一時間風頭無兩。”
“那鄭家瑞清醒過來之后,對外宣稱自己是受了神明點撥,是神明的子弟,是神明在人間的使者。由于他清醒的方式太過離奇,而且一個從來沒有讀過書、甚至不會說話的人,突然文采斐然,這除了神跡,誰也解釋不清為什么,因此,他身邊聚集了一大批擁護者。”
“再后來,他給自己取了個法號叫南斗天師,召集了一批人,創立了南斗教,就此在濟州城立足了。”
沈憶舒聽了齊掌柜的講述,也覺得頗為離奇,怎么會有人落水發燒之后,就突然像變了一個人呢?
從沒讀過書,突然文采斐然,這根本說不通。
除此之外,沈憶舒對這個鄭家瑞,還有很多很多疑問,正好齊掌柜是個知情的,她便直接問了:
“那個鄭家瑞創立南斗教,當地的官府不管嗎?難道不認為他是妖言惑眾,愚弄人心?”
齊掌柜苦笑一聲,搖了搖頭: